虽说委身给了六皇子,但她的心却落在了霍震身上收不回来了。
且在洞中愈久,她就愈中意霍震,却又恨他当日不肯娶她。左右都逃不开做妾的命了,与其做六皇子的妾与别的女人终日没完没了的争宠,她更乐意与霍震做妾。
爱恨交集的倪婉屏,终归没忍住,做出了深夜进男子房间这样没羞没臊的事来。
“谁?!”机警的霍震厉声质问。
“是我。”墨团般的黑暗中,倪晚屏的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咬了咬唇道,“我们一家给霍统领添了不少麻烦,晚屏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见统领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人,都消瘦了不少……”
“夜深了,倪娘子请回吧!”
“好。”倪晚屏神情一黯,迟疑道,“这有几块鱼肉……给你……”
不解风情的霍震却不领情,不肯要她的食物,更是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毫不怜香惜玉把她推了出去,并警告她再来的话,就拉她去见六皇子。
倪婉屏终归也是大户人家女儿,做到这一步也不知给自己打了多久的气,又要爱慕霍震到何等地步,才能做出这等没有廉耻的事来。
“啪!”
被心仪的男子如此不堪的对待,她哪里还呆的住,刚回至房中,就在黑暗中被人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娘,什么声音?”巴掌声在幽静的夜里是那么的响亮,惊醒了已经入睡的孩子。
“没事,你继续睡你的。”倪母波澜不惊地安抚着小儿子。
倪婉屏捂着生疼灼烫的脸颊,无声地吞咽了一滴跌进嘴里的泪水。
事后想起今晚来,她觉得其实事情闹开了,未必就没有好处,也说不得六皇子就把她如同一件穿过的衣裳那样丢给霍震了。
要是她只身一人怕是当晚就闹开了,但她有些不敢赌,她身后还有弱母幼弟须仰仗她而活。
那晚倪母只是重重地赏了她一个巴掌,第二日要她同去水潭取水的路上,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却把她着实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余家人正愁寻不到咱家的错处,你倒好,等不及要递给人家一个上好的把柄。都是出嫁的人了,心里还揣着个野男人,你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样写……”
倪母就是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比起毒舌来,余太太拍马都赶不上。
也许被霍震伤透了心,也许是被倪母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认识到了自己行差踏错,总之从此倪婉屏也就此老实下来了。
在霍震这里,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他每天领着岛上的人早出晚归,过得格外忙碌,也格外充实。
晚上归来时他往往异常疲惫,也就没再去过山崖上的山洞。
岛上的人也深知靠六皇子这边,区区的几个人想办起二百人多人的宴席不现实,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也为了这个难得与六皇子这边亲近的良机,纷纷站出来表示愿意受霍统领驱使,为宴会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确乎是绵薄之力,他们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霍震能耐大。
经过三个月日日不辍的磨练,霍震用刀刺鱼的技艺臻于炉火纯青,百发百中了。他出刀极快,但凡有鱼从他脚下游过被他盯上,十有八九就会被他那快如闪电的刀给命中。
命丧那把宝刀之下的鱼不知凡几。
看得男人们叹为观止,赞不绝口,对他又是钦佩又是畏惧不已,不免下意识地对他唯命是从,不敢起反抗之心。
甚至那些海匪也加入这次活动中来,霍震也来者不拒。经过上回他在海边当众手刃了一名海匪,就彻底地震慑住了他们,过后这些人就老实了不少,没敢闹出多大的幺蛾子来。
霍震本有此意,也就不客气地指使起岛上的男人们做各种事。
他先带人从山上砍来椰枣树的枝干,与其他可以利用的材料,用来搭建长长的遮风棚、制作简易的桌椅,以及盛放东西的器具之类宴会所必需的器具,又下到冰凉的海水中捕鱼捞虾,上山打猎,为二百人多人的年夜饭预备下足够的食材。
海里鱼虾蟹虽多,没有渔网捕获就比较费劲,数量也极为惨淡,山上也没见着几只猎物,所以即便岛上的人都被霍震指使的团团转,食材的数量还是远远不够。
迫于险峻的形势,想饱餐一顿的人们纷纷不免在心底泛起了嘀咕:“想要在年三十晚上吃顿饱饭,看来有些悬呢。”
也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寄希望于六皇子洞府内能有足够的余粮,操办的起这场宴席。
有人提议:“要不再去沉船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再捞上来些东西?”
上次他们可见霍震不声不响地乘船出海,捞了不少东西回来的。
后来也有人学样坐了船去捞,却是空着船去又空着船回,还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差点葬身鱼腹的海上历险,此后那船即便就搁浅在海岸上,也没人敢动过什么心思了。
这回他们跟着去,捞上来的东西也该算他们一份才是,即便不分他们的,能跟着饱餐一顿也不算亏。
也有经历过那次惊险的逃生而不赞成的:“海上看着平静水下可不太平,别没捞回东西反倒丢了性命,大过年的不吉利。”
这些日子跟霍震相处下来,他们也晓得一意孤行的他,是不会听任何人的话,所以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你们不敢去,我去!”
这时候有一名体格强壮、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跳出来,自告奋勇地跟霍震请命,要带人去上海打捞东西。
接着又有一人越众而出,报名道:“史进,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随即史进身后接二连三地跳出四五个人来,响应他的提议。
这个名为史进的青年,几个月来在岛上也算闯出了些名头,在身边聚集了不少拥护者,隐隐显露出一副守护者与首领的派头,已有了一定的号召力。
史进与霍震同是好武之人,但在其他方面却是霍震的对立面。
总之,在岛上人眼里,霍震就是个冷血冷情的大反派,而史进则是大英雄是正义的化身。
他曾从海匪手里救下尚书府上的王小姐,使得她免遭海匪蹂躏,虽然事后王小姐的丫鬟代了小姐受辱;不满海匪跟赶海的人们收抽成,而暴揍了两个海匪一顿,虽说事后海匪依旧在收,却好歹也减了一成;遇着坏人欺负弱小,二话不说就仗义相救,也有救下的也有没救成的……
至于帮家中没劳力的妇人或姑娘去山上取水,把自己捡到的海货分给弱小者之类的好人好事,他也没少做过。
总之,哪里有不平事,哪里就有史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