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进病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傍晚退了热。
他之前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又遭了罪,短时间内是起不来床了,也就不能跟着流放小队继续上路。
林父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见没有人来追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他找到林三平商量要在状元村等林惊秋两人。
林三平自然没意见。
他是秦侍郎安排进来照顾林家人的,在林家人不逃跑的前提下,一切都听他们的安排。
林母一早眼皮沉重,在床上挣扎了许久都没爬起来。
好不容易坐起身,一阵头晕恶心的感觉差点让她吐出来,身子晃了晃,又躺了下去。
林书宁发现母亲异样,一摸母亲的额头,这才发现她也发了热。
又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流放小队的早饭和午饭合在了一起吃。
霍小六端着饭碗,看着碗里的红薯粥直叹气。
小姑奶奶不在,他的伙食标准都下降了。
眼看着天又要黑了,还不见林惊秋和柳西洲的身影,林父找到大刀小剑,想让他们往回去迎一迎。
别看他和林母说的信心十足,说林惊秋一定会平安无事赶上他们。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大刀:“林老爷你别着急,有我们主子在,二姑娘不会有危险的。”
小剑:“我们在沿途留下了记号,等主子和二姑娘办完事情,会沿着记号找过来的。”
林父见他们如此说道,只好回去照顾林母了。
又等了一夜,林惊秋和柳西洲终于在第三天中午找了来。
“小妹,你有没有受伤?”
林书宁一把抱住林惊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确认她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才抱着人哭了出来。
林惊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哭,多大点事。”
“呜呜呜呜~”
林惊秋去看了林母,见她精神头还算不错,脸色也还成,知道是普通的伤风感冒,让林母好好养病。
林家人的身体被林惊秋养得很好,就没有哪一家流放的人能像林家人这样,吃得脸色红润不说,还能不受冻,不受大,不受押解官差的刁难。
日子过得不错,心中没有烦忧,身体自然是倍儿棒。
林父说了把林家进留在此处的打算。
林惊秋没有提出异议。
林父看着她小女儿样式的打扮,心中感叹。
林家还没出事前,她也是如此装扮的,出事以后就再也没见她穿过有颜色的衣裙了。
“惊秋今日很好看。”
林惊秋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裙子,淡淡哦了一声。
“我等下就换了。”
穿这身太引人注目了。
随后林惊秋又找了林家进详谈,直到天黑的时候才从林家进屋里出来。
她叫来在灶台前忙碌的陈兮兮,说道:“按照约定,你要留下来照顾他们父子三人,可愿意?”
陈兮兮愣了一愣,眼眶慢慢红了,咬着唇静默半晌,才带着哭腔说道:“我愿意。”
“那就好。我已经和林叔说好,你先留在此处照顾他们,等林叔病好之后,要不要随他回泉州你自己决定。”
“好。”
陈兮兮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姐姐,那兮兮还能再见到你吗?”
“有缘再见吧。”
在状元村又停留了两日,等到林母身体大好,流放小队这才重新上路。
陈兮兮将人送到村口,紧紧抓着林惊秋留下来的五十两银子,眼泪哗啦啦地流。
林纯抱着她,说道:“兮兮姐姐别哭,你和我们一起回泉州。”
林春也安慰她。
“兮兮姐姐,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姐姐,你别哭了。”
这几日都是陈兮兮在照顾他们,龙凤胎对林家人是感激,是感恩,对陈兮兮是依赖,是亲近。
听说陈兮兮会跟着他们一起回泉州,龙凤胎别提多高兴了。
“好,我不哭了。”
陈兮兮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远去的林惊秋,牵着龙凤胎回了状元村。
-
霍涟有一次被人整了,这次是被泼了一身的粪水。
他气得差点将抚远县掀翻,想要找出那个胆敢戏弄他的人。
奈何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人。
抚远县县令为了平息霍涟的怒火,抓了几个地痞当替罪羊,其中就有张虫。
霍涟还打了一直跟着他的随从十板子,要不是这个蠢货自作聪明,误认为是他醉酒跌倒,没有第一时间去捉拿戏弄他的人,哪里会让人跑了。
霍涟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天,直到把自己催眠忘记了那日的事情,才走出房门,见了抚州县瞿家大少爷瞿咏歌。
瞿咏歌奉上了一万两白银,和一盒子品相完美的红宝石献给霍涟。
“要不是霍世子出手,舍妹不可能安然走出野人沟,霍世子功德无量。”
霍涟有点懵。
他有救过瞿咏歌的妹妹?
\"咳咳,小事,顺手的事,瞿大少不必放在心上。\"
瞿咏歌笑了笑,恭维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吐,又把霍涟哄上头了。
“在下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求霍世子帮忙。”
“瞿大少有事但说无妨。”
“不瞒世子说,我外祖家姓周。”
周这个字一出来,霍涟眉头微微一皱。
瞿咏歌继续说道:“自从祖父一家出事后,在下母亲日日以泪洗面,心中甚是担忧,在下思量许久,想要为母亲一解烦恼,就借着这次事情上门,想要求世子帮个忙。”
“周家被流放已成定局,我一个剿匪将军能帮什么忙?”
\"在下有一位表妹,和母亲关系甚是亲厚,若是能将她接来抚州县陪伴,母亲的心病会好大半。\"
霍涟目露迟疑,看向那一万两银子露出不舍。
“在下愿意献上一万石粮食,充做霍世子剿匪粮草。”
“行,这事交给本世子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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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林惊秋是在路边破庙里过的。
但好在流放小队人多,大家围在一起吃吃喝喝,也算是热闹。
半夜,林惊秋坐在破庙外面的树干上,看着难得一见的月亮发呆。
柳西洲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同样看着月亮发呆。
“柳西洲,你就不问问我黄金去哪来?”
从瞿咏歌那里坑了十万两黄金的事除了柳西洲,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日林惊秋把柳西洲支使去敲人,自己一人走进放着黄金的箱子,将黄金全部收入农场里。
事后,柳西洲对此事一直没有多问什么,黄金两字提都没提过。
林惊秋憋了这么多天,今晚总算忍不住问他。
柳西洲:“不问,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