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蕴坐过去，看着女人的脸，脑子里的猜想逐渐清晰。
睫毛微颤，女人睁开眼看向几人，表情疲惫却依旧柔和。
瞳灵低头抚肩，恭敬道：“见过圣灵大人。”
这是一个姜蕴没有见过的瞳灵，虔诚认真，半垂着脑袋，后背挺的笔直。
“老四你来了？”女人的声音沙哑，说话时嘴唇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是！”瞳灵上前应声。
圣灵的眼睛从姜蕴二人的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停在姜蕴脸上。
二人对视，她勾起温柔的笑：“空间就是在你身上啊！”
姜蕴点头：“你好，圣灵大人！”
头顶的树叶抖了抖，夹杂着女人的一声：“你过来。”
姜蕴听话的走过去，一只藤蔓快速的裹着她，将她拉进树干。
姜蕴顿时消失在两人面前，圣灵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我会将她送回来的。”
罗伊惊慌了一瞬，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了江笙，也不由的安了心。
像是被母亲的怀抱包裹，温热有力的气息包围着她，直到脚踏实的踩在了地上。
是踩进雪里的松软，姜蕴的眼前逐渐清晰，寒冷骤然袭来，顷刻间手脚开始变得麻木。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不远处有一个小屋，小屋门口的藤架上是一架很漂亮的秋千。
小屋门打开，圣灵从里面走出来，对她招招手：“快进来呀！”
一身白色的丝缎长裙，长发垂在腰间，她真的很温柔！
姜蕴这一刻想罗女士了！
想她给自己做的鸡汤和她喋喋不休的关心。
直到走进小屋好一会儿，姜蕴才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了感觉，客厅的壁炉烧了火，正源源不断的将热量输送过来。
“喝茶！”手边递过来一个茶杯，姜蕴下意识接过，低头看了一眼。
圣灵走到壁炉前的圆桌旁坐下，抬头就看到姜蕴沉默不语有点呆滞的表情。
“呵呵！怎么傻站着？快来坐啊！”
姜蕴这才回过神走过去坐下：“这是什么地方？”
圣灵左右看看似乎是极其满意，她身上的气息愈加祥和：“这是我的空间，怎么样？还不错吧？”
“空间？”
“是我的随身空间！你……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竟能让空间升级？”圣灵的话里是对她的赞扬。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姜蕴看向她的眼睛：“江笙？”
嗔怪的眼神看过来，圣灵的语气有些奇怪：“我在这个空间生活了二十年，几乎快忘记了外面的生活。”
“独立岛的人几乎每个都有识海空间，可也却只限于识海内。”
“我被奉为圣灵的时候，只有20岁，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肩负整个岛的灵花灵植的供养。”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供养了岛上所有的灵花，可它也只有在这里才是白皙嫩滑的样子。”
“在中央花园看到你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身上他的气息，才感叹一声时间好快，快到我差点忘记了这个人！”
“凌霄花开了，这意味着一切都将回归正轨，可是……”她停顿了一下，看向姜蕴。
“你不知道在这个地方的煎熬，你看到的都是虚幻，都只是我想看到的样子。”
站起身，这个温柔的女人此时变得异常悲伤，她张开手：
“无尽的孤独，无尽的煎熬，日复一日的吞噬着我，有时候我在想，到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见见太阳，真实的太阳。”
姜蕴冷不丁的开口：“外面也没有真实的太阳，你幻想的不过是黑市外的世界，可你们始终无法出去。”
圣灵看向她，火光中她脸上是极尽的疲倦：“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见过真实的太阳！”
“独立岛已经闭塞了许多年，靠着言灵的预言存在到了现在，不也还是即将到了崩塌的时候？”
“有什么好的？独立岛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些天赋灵法不过是在这个世界才有的产物，有……”
圣灵的声音逐渐癫狂，几十年的孤独让她心里的无助与痛苦越放越大。
“这个世界？”姜蕴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里不同寻常的词语。
她站起身走到圣灵面前蹲下，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什么这个世界？你知道什么？”
对待她的话，圣灵置若罔闻，嘴里重复着：“有什么好的！”
姜蕴站起身，四处打量着，走到书架前，目光扫过每一本书，随即伸手抽出一本。
那本书已经被磨得发黄，想来主人翻看了许多次！
刚要打开看看，一只手伸过来将书收走。
是圣灵，轻捋着一绺头发，她笑的像之前一样温柔：“这本书……现在还不能给你看！”
说完，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
姜蕴倒是不在意的摸了摸鼻尖，回到椅子旁坐下。
“让你见笑了！”圣灵也坐回椅子上。
姜蕴看着她：“下一个该顶替你的人是谁？江笙？”
“不能是他！”几乎是同时出口，圣灵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大。
“不能是他，他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参与到独立岛的这些事情当中。”
姜蕴缓缓向前压着身体，目光盯着圣灵的眼睛：“其实……你没时间了，在你彻底融和之前，下一任圣灵必须找到。”
“言灵……应该算出来了吧？”
大家都是孩子，姜蕴的话圣灵自然听得懂，她温柔的瞳孔里逐渐流露出杀气。
“所以……”姜蕴靠在椅背，语速极慢。
“你这么想见我？是想要我做什么？”
“想要我帮你出谋划策？还是顶替江笙？”
圣灵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放下腿上的手逐渐用力、蜷缩。
许久，她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别让他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别让他回来！”
嘴角勾起弧度，姜蕴又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又轻抿一口：“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圣灵大人！”
“你想问的我不知道，也没法告诉你，我只能说，陆家还留有残余，当年他们把一部分人送了出去，那里面不乏一些已经接触过灵法的人！”
圣灵的话再次绷紧了姜蕴的神经。
“那年的事情，知情人只剩我一个了，剩下的已经无法再开口说话，姜家并不是已经一劳永逸，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