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润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掠过一抹幽然的神色。
天道?
如果他非要逆天改命,天道又能阻挡几分?
随着念头划过,沉郁的天空竟隐隐有几声雷响,满含威慑之意。
厉鬼吓得飞速逃窜,化成一抹烟溜走了。
徐景润握紧手指,冷眸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色,无端让人脊椎发冷。
自此以后,徐景润每天放学总要去校外待三四个小时,神神秘秘的,让虎子和徐景甜都摸不着头脑。
他越来越阴郁沉静,有时虎子凌晨起夜,会看到他在厕所擦拭胸口的血,虎子被吓坏了,连说要告诉干娘,被徐景润三言两语忽悠住了。
用虎子的话来说就是,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不能让干娘知道。他作为徐景润的大哥,绝不可能背叛兄弟。
虎子虽然没跟陈芸芸讲,心里总归还是挂念徐景润的事情。
他吃饭时会把自己碗里的大馒头让给徐景润,私藏的小零食也会给徐景润留一份,两兄弟的关系倒因此密切起来。
容琰四月去了香港,寄回来了很多当地特产,信里说火锅店正在选址,一切顺利,让陈芸芸不要担心。
陈芸芸确实也没功夫操心香港那边的事情,因为隔壁的生产大队出了点问题,还因此牵扯到她。
一个赤红白脸的中年男人指着陈芸芸的鼻子怒骂,“就这娘们出的馊主意,让我们搞养殖。”
“我们大队十几个组全都养猪,庄稼也不种了,全种猪草,现在倒好,这猪死了!我们大队今年可怎么办?”
“几百口人,全都指着这些猪养活,就她出的破主意,她是想害死我们大队啊!”
原料厂的人听到这人骂陈芸芸,个个群情激愤。
“你算什么东西,骂我们厂长。”
“你们生产队自己没搞好,还能怪得了我们厂长了?”
陈芸芸确实冤,年初那会县里开会,好几个大队的都问陈芸芸要怎么办厂,她给了建议。
但没想到他们大队做的太利索了些,养猪就算了,竟然还把农田毁了去种猪草。
陈芸芸所在的八角大队农田里种着紫云,那是因为紫云比种粮食赚钱多啊。
而且就算如此,队里的农田还是占70%的,来闹事的大队终归还是太心急了。
李良田哪里不知道自己不占理。
可是确实逼的没有办法了!
一整个大队,八九百号人,男女老少,全都指着那猪卖钱养活呢。
现在那猪得了猪瘟,都死了一只,剩下的全病殃殃的,连猪草都吃不进去。
李亮田作为大队队长,愁白了头发,也没法。
只好装作无赖,来找陈芸芸。
别人骂他也好,打他也罢。
身后是几百口人,他不能退。
听完原委,有人忍不住道,“你们猪生病了就去找兽医呗,找我们厂长能管什么用?”
“都找了,整个县的兽医、有经验的养猪户,我们都跑遍了……”
提到这,李良田脸上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
“不管!当初就是你在县里说的这些话,我们信任你,才去养的猪,你要对我们负责!”
他言辞激烈,青筋暴起,那是几近绝望的垂死挣扎。
公社领导也在现场,看到这种情况,个个都只能无奈叹气。
李良田出发点没错,可是,他这样的行为,有点道德绑架了吧。
众人目光看向陈芸芸,有些不忍心。
陈厂长这是骑虎难下了。
如果不帮忙,那她就会被说没有同理心,没有贡献精神,一口大黑锅顶在她脑门上。
如果帮了忙,陈芸芸就如同是被赶鸭子上架,那以后是不是谁来耍赖,陈芸芸就得答应无理的要求?
就在众人都替陈芸芸感到左右为难之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如同甘甜山泉幽幽响起。
“好啊,我负责。”
“陈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