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委屈,老太婆掉的那几滴假惺惺的眼泪根本不够看。
比可怜,陈芸芸可是烈士家属,一个女人要拉扯大三个孩子。
虽然她自己不承认,但哭成那个样子,围观群众全都默认她丈夫死了。
而那老太婆儿子是炼钢厂正式工,孙子孙女全都齐齐全全。
众人的心早就偏了。
乘务员开口,“这样吧,你们都把票拿出来,我看一看。”
那老太太看向自己儿子,“票在我儿子那里。”
凶神恶煞的男人翻了翻自己的包,“票不见了。”
他亲娘瞪他一眼,“怎么会不见了,你再找找!”
找了许久,直到围观群众全都议论纷纷,男人才从裤兜里拿出票来。
乘务员又走向陈芸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同志,别哭了,可以把票拿出来看看吗?”
陈芸芸趴在容琰的肩头,闻言擦了擦泪,这才将票递给乘务员,“辛苦你了。”
容琰的视线从自己被不明液体浸湿的肩头,逐渐移到陈芸芸的背影上,活了千年,他发现自己竟看不懂一个女人。
乘务员接过票,仔细比对。
票上确实内容一样,但有一张票的红章,有些问题。
她看向老太婆一家人,“这位同志,你们的票是假的,这里四个位置,确实都是这位女同志的,请你们跟我去补票。”
“假的?怎么可能?是不是你被那个女人收买了?!”
乘务员在列车上工作这么久,还从未被人这样侮辱过,顿时眼眶就红了,“这位同志,请你慎言。”
“如果你们不配合,那只有请你们下车了。”
老太婆怎么可能会依,当即就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一口一个,“欺负贫农”,“冤枉好人”,扣的帽子一顶比一顶大。
她的儿媳妇也跟着闹,连她的孙子孙女一个个都开始哭,让这一截车厢好不热闹。
乘务员想去拉她起来,却被狠狠甩开。
正在焦灼之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人群中响起。
“列车长来了!”
人群中松开一道口子,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列车长,高高大大,身上制服整整齐齐。
身后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眼睛晶晶亮亮,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她走在列车长身后,俏皮地朝陈芸芸眨了眨眼睛。
列车长一来,车厢安静下来,只有那老妇人还在撒泼。
“这位同志,我是列车长,请你从地上起来。”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列车长不怒自威,老妇人被震慑住,停住了声音。
“带走!”
一行戴着红袖章的列车员出现,将这一大家子带离了此处车厢。
那老太婆临走时,还在大放厥词,隔着老远大家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儿子是炼钢厂正式工……你们欺负贫下中农!”
陈芸芸翘起唇角,果然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列车长看向陈芸芸,陈芸芸瞬间又变回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连不近人情的列车长都有几分动容。
“这位同志,床铺我让人换好,你们就安心睡下,我们会加强管理,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陈芸芸哽咽两声,眼眶更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热闹看完了,人群也渐渐散了。
那小丫头等人走光,才走到陈芸芸面前,“姐姐,你还好吧。”
这个小姑娘是她们隔壁的,刚才那家人闹得最凶时,也是这小姑娘帮她说话。
不过人群声音太大,这姑娘的声音没人听见。所以她朝外面车厢跑去,把列车长带来了。
陈芸芸牵着大娃和妞妞的手,对小姑娘一笑,“谢谢你,小同志。”
她从包里拿出一块自己烙的饼,饼里夹着她秘制的菜,“尝尝吧,自己家做的。”
那小姑娘收下跑走,没多久,竟拿了个白面馒头过来,“姐姐,我娘说跟你换。”
这年头,白面馒头比较奢侈了。
这姑娘扎着两尾麻花辫,一身工装穿得齐齐整整,应当是家里条件很好。
陈芸芸谢过,从兜里又塞了两颗糖给她,“好了,别往回跑了,再这样送过来送过去,送到明天都送不完。”
那小姑娘咧唇一笑,“姐姐,你不愧是军人家属,我很喜欢你。”
陈芸芸终于得闲在自己新换的洁白床铺上坐下,小姑娘坐她旁边。
买了四张卧铺票,妞妞和陈芸芸三娃睡在下铺,大娃和容琰在上铺睡。
容琰这位冷冰冰的小仙男没坐过火车,陈芸芸又不许他进虚空修炼。
本以为他会很不适应,可一抬头,却发现他盘腿坐着正在闭目养神。
陈芸芸慢慢收回视线,容琰张了一张洁癖脸,看不出来,他还挺吃苦耐劳的。
火车上仗义出手相助的小姑娘名叫莫萱萱,她家人在隔壁,一身板正的中山装,见陈芸芸望过来向她含笑示意。
他们这一行也是去台城,找莫萱萱当兵的哥哥。
巧的是莫萱萱哥哥和原主的丈夫是同一个部队的。
莫萱萱高兴坏了,“太好了姐姐,到时候我们就能住同一个家属院儿了。”
想到之后要一起进部队,陈芸芸在莫萱萱面前还得把戏演足。
她眉目间恰到好处流露出几抹忧愁,“唉,也不知道孩子爹到底是为什么没回信……”
莫萱萱反过来安慰她,“姐姐,一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了,等我们到了部队,我让我哥帮你找找。”
小姑娘凑近陈芸芸耳边,小声道:“偷偷告诉你,我哥哥是个大官儿呢!他肯定能帮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