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虞拂意脸上逡巡，确定她刚才的问题，不是在开玩笑。
秦墨染不由开始认真回忆，记忆里那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
半晌后开口道：
“我不是特别了解那时候你什么样，因为初中时候你很文静很内向，在别人都很叛逆的和老师对着干的时候，你永远都是乖乖的穿着校服，作业永远第一个交，从来没有逃过课，不怎么和别人同行，你会在操场看别人打球”
说到这里秦墨染停顿了一下，因为在他那么多年的认知里，当年的那个虞拂意看的那个别人，其实就是他。
虞拂意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但她没有别的表示，只是示意他继续。
“其他女孩子都是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只有你每次都是一个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操场边上，不主动和其他人说话。在有人和你搭讪的时候，你会手足无措，但你很善良，测八百米的时候，我们两个班是一起测的”
“你看到我们班有个女孩只跑完后干呕，你还给她拍了背，她都还没来得道谢，你就已经默默走远了，在很多人眼里你是学霸，也是朵高岭之上的柔美花朵，很多人都喜欢你。”
虞拂意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但很快便一闪而逝，快到秦墨染都没发觉。
“按照你的描述，那我应该是个很内敛的人，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心迹，也没什么朋友，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暗恋你的吗？”
她声线突然柔和下来，在月色的包裹下，轻柔得让人不由自主卸下所有防备。
秦墨染感觉自己似乎被蛊惑了，本不欲说出口的秘密，在不经意间被牵引而出。
“是嘉瑜告诉我的，她说以她同为女生的直觉，你绝对是暗恋我，才会经常来我们班窗户边，看的也是我的方向，在球场上你看的也是我，你只是太过内向所以才不好意思表白，你希望我能感觉到你的喜欢，主动向你表白。”
许嘉瑜那时候就是这么跟他说的，她还说虞拂意身为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心高气傲一点是难免的。又跟他说他要是不信的话，注意观察，接下来虞拂意会不停的在他视线里出现，对他势在必得。
这跟他认知中的虞拂意一点也不一样，在他眼里虞拂意就是个乖乖女，天真善良没什么心机，这是他会注意她的原因，但如果真如许嘉瑜所说，她对他志在必得，那她必然就不是他喜欢的模样。
而他观察的结果也的确如此，虞拂意果然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频次不断升高，高到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这种总是被人盯着的感觉，让他特别的不舒服，最开始的那点好感，逐渐的变成了厌恶。
初中时候的她，竟然是这个样子吗？
不，应该是说初中时候的原主，竟然是这个样子。
虞拂意揉揉太阳穴，刚穿过来的时候，她脑子里记忆一大堆，当时忙着料理程艺尔夫妇和程晚晚，来不及梳理原主的记忆。
也是在这个节目遇到秦墨染后，她才发现原主高中前的记忆，竟然模糊到一点都看不清。
而秦墨染刚才所说的，初中时期的原主，和她此刻脑海里的高中时期的原主，简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半点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怎么回事，难道是在程家的虐待下，产生了精神分裂？
不管是不是，程家是真该死啊。
待会问问程昭仪，现在程家情况怎么样了。
虞拂意打定了主意，碗筷一收，这才对秦墨染道：
“我撞到了脑袋，高中前的记忆有点记不清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以我的性格如果我喜欢你，即便我忘了你，身体的本能也会让我舍不得，把你埋进坑里。”
她走上前两步，伸手把秦墨染从坑里拎了出来。
继续道：“清醒点吧秦大少，喜欢你的人怎么会舍得算计你，我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因为我不爽你像只大花孔雀，说些无聊的霸总语录，
我对你难得的有点耐心，也是因为想让你好好干活，你活干的不错，我看好你，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从来没喜欢过他？
秦墨染好半晌回不了神，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会以为，是虞拂意在挽尊。
但对方那句“身体本能也会让我舍不得，把你埋进坑里”，让他明白，她所说的话不假。
所以，从前的喜欢和厌恶，原来都只是他一个人，脑补出来的独角戏。
可后来对方出现在他视线的频率变高，又是为什么。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虞拂意幽幽道：
“当你刻意去关注一个人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可疑的，你都会通过自己的逻辑说服自己，比如她穿了条紫色的裙子，你觉得她是为了配你紫色的上衣，殊不知她穿可能只是因为，喜欢紫色。”
秦墨染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花，那是曾经许嘉瑜在他耳边的低语。
她总是在把他往虞拂意暗恋他的方向引，所以这么多年他都坚信不疑。
可为什么呢，他不明白，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虞拂意也好奇这个问题，但没关系，她已经在秦墨染心里埋下了引线，她那句“喜欢你的人怎么会舍得算计你”，很快就会起作用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那就是做什么都可疑。
许嘉瑜有什么打算，她很快就会知道。
“把你饭吃了碗洗了，回去泡泡脚，明天的任务别拖后腿。”
她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背影被银白的月光笼罩，潇洒得不似此间人。
秦墨染晃了晃神，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的她柔美内敛，乖得像只小兔子。
现在的她恣意潇洒，时而气势凌人，时而没心没肺，核心强大到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
他忽然有种荒谬的想法，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精神分裂？
他甩了甩头，打算回去问下学医的朋友。
而回到小屋的虞拂意，则是在和程昭仪打电话。
听她问起以前的性格，程昭仪想也不想就是一句，“你高中变了个人，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当然了现在更像。”
虞拂意：……
“嗯，对，现在是我的第三人格。”
程昭仪：“哇，这么厉害，我也想要。”
虞拂意：？？？
你是程昭仪？？？你被人魂穿了吧？？？你这个沙雕的语气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