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娅将符箓装进锦盒,递给了理理,将符箓的使用方式告诉了她。
理理赶紧双手接过,感激地说道:“我记住了,非常感谢您,这张符箓的价格是?”
“你是这张符箓的有缘之人,你不需要为此付出任何金币。”希娅回答道。
理理没想到她竟然要将符箓送给自己,赶紧摇头:“这怎么行?我不能占您的便宜。”
希娅轻笑了一声:“理理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所有馈赠的背后都标着价格,会有你回报我的那一天。”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你的妈妈,可没时间在这上面浪费了。”
理理咬唇重重点头,郑重地提裙行了一礼,便立刻带着女仆回子爵庄园去了。
在理理离开不久后,裁判所的人也来到因果符箓店,租借了几张真言符。
“公主殿下,照理说真言符这种需求很高的符箓应该很畅销才对,为什么咱们只租不卖呢?”店员目送官差远去,疑惑地问道,“而且租赁时间还是以小时计,能够赚取的租金也十分有限啊。”
希娅含笑回答:“如果售卖真言符的话,社会可是会大动荡的啊。”
“我也不太明白,若有真言符作为震慑,那么人人都会真诚待人,谎言和欺诈将被彻底杜绝,许多冤假错案也不会出现,相爱的人也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误会,这应该是造福人民的好事才对吧?”海娜说道。
“我可爱的海娜啊,谎言并不能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希娅捏了一下海娜的鼻子,脸上明明带着微笑,漆黑的眸子里却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如果真言符真的普及,人们将毫无隐私可言,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阴暗面,若无法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感情的话,家庭、友情、爱情都会受到严重的冲击。”
“要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得到了真言符,那就更糟糕了。”
海娜立刻领会了希娅的意思,她点点脑袋:“他们肯定会利用真言符的特性进行欺诈和勒索的!仔细想想,一张符就能让我说出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金币藏匿位置,那也太可怕了。”
希娅被海娜后怕的小表情逗乐了,她眉眼弯弯地说道:“真言符会带来道德和伦理的困境,说真话固然是一种高尚的品德,但在某些情况之下,谎言才能保护他人的情感和利益,人们会审视说真话的价值和意义,如何在真话与谎言之间做出明智的选择,是每一个人的必修课。”
“所以,真言符可以用于沉冤昭雪,也可以用来做有利于人民的事,但永远都不能普及,以免影响人类之间微妙的平衡。”
“公主考虑的确实周全,不光是个人隐私的问题,若真的普及了真言符,国家的安全问题也很难保证啊。”店员颇为认同地说道,“要是有奸细用这符箓套取情报,那些前线镇守的将士就危险了,国家也会陷入巨大的动荡之中。”
希娅侧目看向说话的店员,目中带了些欣赏的意味:“你叫什么名字?”
店员一怔,挠挠头说道:“回公主殿下,我无父无母,如野草一般自由生长,大家都叫我小草。”
“好名字。”希娅说道,“今天开始,你就是因果符箓店的店长了。”
小草被巨大的惊喜砸蒙了,还是在海娜的提醒之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谢恩的,他有些受宠若惊:“您为什么会选我?”
“你能由点及面、以己度人,眼光和格局都具备,这店长有什么当不得?”希娅理所当然地说道。
小草两眼放光,笑容灿烂,大声保证:“我绝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一定好好替您经营符箓店!”
在希娅和几个店员闲话聊天的功夫里,理理已然回到了子爵的庄园中。
她风风火火地提着裙子,随手点了几个侍从,一路小跑着闯进了母亲伊丽莎的寝室之中。
里面赫然还坐着两个人,正是理理的兄长波瑞和温妮莎。
“理理?你真该和温妮莎小姐学习一下仪态,成天风风火火,丝毫没有贵族小姐的仪态。”波瑞蹙眉看向理理,语气颇为不满:“母亲如今都这副模样了,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当几天普通小姐吗?”
温妮莎温和地开口说道:“理理小姐正是贪玩的年纪呢,无忧无虑也没什么不好,何必拘她在庄园里呢?”
“我和她一个贫民窟来的土老帽学仪态?哥哥还真是幽默。”理理一进来就看到两人坐得极近,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她那哥哥眼睛都看得直了,丝毫不顾性命垂危的母亲,心中颇为火大。
刚刚温妮莎又话里藏针,说她贪玩不顾母亲,暗指她没有孝心,理理才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波瑞自然听不出温妮莎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温妮莎虽没有跟他明说,但多日相处下来,他依然能从温妮莎偶然间流露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她的处境——她不过是一个被公爵府软禁在庄园之中失去自由的可怜孤女,只有他波瑞才能透过她美丽柔软的外表,看见那颗如同宝石般闪耀的内心。
温妮莎刚刚那段话,分明表达的就是——“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自由,所以不希望理理也被拘在庄园之中”的意思嘛。
波瑞生气地斥责道:“怎么跟母亲的救命恩人说话的?!平时的礼仪和教养都被你丢到哪里去了?到底还有没有廉耻心!”
理理给伊丽莎喂过水后,又指挥着仆从将她背起来,嘴上毫不退让:“你当哥哥的没有教养,我自然也没有!你翻到公爵府后花园偷偷摸摸把温妮莎偷出来,还在母亲病床前和她有说有笑,哪里来的资格说我没有礼仪廉耻?”
波瑞气极,扬手就要打理理,却被伊丽莎的护卫拦了下来,他辩解道:“我将温妮莎小姐私下接来庄园确实不合规矩,但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母亲。温妮莎小姐也承担着极大的风险,你却言语奚落、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