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谢听白声音有些沙哑,眼下一片青黑,“你要成亲了。”
“镇河呢?”顾昭惜轻轻的揉着谢听白的太阳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把他留在军营应付那些人了,一路上我易容了,也找了最偏僻的小路回来,跑死了三匹马,绕过了所有人,回来的时候只通知了平江,他放我进来的。”
“镇河的信要比你早到了三日,这一次他学聪明了。”
谢听白没有对镇河的行为做出任何评价,依旧盯着顾昭惜。
“阿姐,我打赢了好多场仗。”
“宋将军也一直在夸我前途不可限量。”
“从来都看不上我的那个军师也在私底下推演战况时输给我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很多谢家旧部都找了过来,表明了日后愿意同我并肩作战。”
“死心塌地追随我的兵士们越来越多。”
“我也学着像阿姐一样恩威并施,用手段和情分来把控着他们。”
“前些日子,赵老将军带兵路过我们驻扎的营地,亲自考教了我,说我的天赋和努力差不多要和二哥当年平分秋色了。”
“阿姐,我已经很努力了……”
谢听白拿手背盖在了脸上,声音开始哽咽,“阿姐,我马上就可以保护你了,你再等等我好么……”
良久,谢听白听到顾昭惜的一声叹息,他全身紧绷,不敢睁开眼睛,生怕听到会让他肝胆俱裂的回答,也是在等待着顾昭惜审判他的命运。
顾昭惜看着他,高了,又瘦了,虎口的茧很厚。身上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一路奔波的回来,但是躺在她的榻上之前还不忘记去洗漱了一番。
谢听白对她的爱意一直都很明显,明显到不给她怀疑的机会。
“就这么喜欢阿姐么?”
“我只要你。”
顾昭惜低低的笑着,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一样,笑到谢听白有些不明所以。
“认真算的话,外面正在迎客的沈望尘嫁给的可不是我,而是他自己,所以你不应该回来。”
谢听白翻身坐起来,一脸茫然。
在他的认知里,想和阿姐的成婚的都是痴心妄想,不想和阿姐成婚的都是脑子不好,但这是什么意思。
“你出征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推寒门和世家打擂台,光是被暗杀就不下几十次,沈家人也在给他下毒,逼他去死。”
谢听白不可置信,“他与沈家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么,何况我都知道沈家现在能依仗的只有他一人了,为何……”
“是啊,为何这般看不清局面。其实无论世家给沈家施压到什么程度,无论是陛下还是我都会护着他们的,毕竟沈望尘现在代表的是新政。”
顾昭惜伸手把玩着谢听白腰间的配饰,“只可惜他们已经被世家下破了胆,陛下把人送我公主府里,也是避免世家动手害了沈老夫人,强迫沈望尘停职守孝,这下好了,沈望尘以后孑然一身,再无破绽。”
她给谢听白换了块圆柱形状的玉佩上去。
“当初沈望尘在大理寺前不卑不亢,相亲宴沉稳应对,生辰宴主动揭发沈谨言,赌命也要跟着我去宜州,如今更是接下新政这块人人眼里的烫手山芋,你若是觉得他只图我的姻缘,才是折辱了他。”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顾昭惜轻轻的摸着谢听白虎口处的薄茧,“若是能帮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算要嫁的是你,沈望尘也不会犹豫一瞬,也就只有你会听到一点儿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赶回来了。”
谢听白瞬间脸红到耳朵根。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耳朵……红了。”顾昭惜松开他的手,走向梳妆台,“今日过后,我可能就要开始梳妇人的发髻了,你要不要给我梳。”
澧朝有一个规矩,出嫁以后,只有丈夫才能给妻子绾发。
谢听白郑重的点头,“我要。”
哪怕是假成亲,他也不想让沈慎行给阿姐梳头。
他的手很巧,发髻梳得很漂亮。
顾昭惜满意的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然后转过头,看向谢听白,“我漂亮么?”
“漂亮。”
谢听白不需要犹豫,他盯着顾昭惜,微微的弯下身子,缓缓的凑近她。
顾昭惜等了等,却只见谢听白小心的吻到了她的发髻上。
在谢听白要起身的时候,她揽住了他的脖颈,将人压到自己的面前,近乎于咬的吻了上去。
谢听白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原本虚扶着顾昭惜肩头的手松开,又想要放回去,最终只是撑在了她身后的梳妆台上。
顾昭惜松开他的时候,谢听白的下唇已经被咬破了,不知为何,配上他那精致的五官,竟有些妖冶。
“疼么?”
谢听白一动不动。
“好好休息一会儿。”顾昭惜拉着他去榻上,“等应酬结束我让平江送你回去,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
然后,她拆掉了谢听白绾的发髻,重新用簪子绾了个和平时没有差别的发髻,“刚才是骗你的,婚事都是假的,也没有必要守这些无用的礼,快睡一会儿吧。”
由始至终,谢听白脸色红得几乎滴血,甚至都没有起身送顾昭惜出门。
“平江,看好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顾昭惜吩咐了一声,一名黑衣侍卫应声而出,守在门口,她则是心情大好的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