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柳芳直到这时,才终于放下了心。这段时间以来,她表面有多风光,背地里就有多忐忑。
那些繁华与名利,就像是天上的浮云,仿佛风一吹,就能够轻易吹走。不管陈年盛对她再好,她都没有办法安下心来。
心虚的人,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草木皆兵。
“你安分一些,只要不露出马脚,就不会有问题。”对面的人似乎很看不上她这般模样,没有多说什么,便快速的从夜色深处离开了。
而柳芳也整理了一下衣服与头发,从另外一侧的小门悄悄钻了进去,绕过几个弯,就来到了大厅后面的洗手间旁。
江暮被邀请到内室就座,陈年盛亲自给他泡了一壶茶,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总,你请。”
泡好的茶水递过来,混着一丝酒味,那是陈年盛手上沾上的。他方才在下面可没有少喝,人逢喜事精神爽,推杯换盏间,也就忘了推辞。
陈年盛现在的状态已经半醉,其实不太适合谈生意。但是对于江暮而言,这个状态,却是正正合适。
他先是抛出了自己公司最近的一个项目,说是还没有定下合作方,现在还在寻找中。陈年盛一听果然来了兴趣,连椅子都不靠了,直接坐直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找不到,就是想要找点亲近的人,我也放心些。”江暮不好意思的笑笑,仿佛一个刚刚初出茅庐的小辈,就想要找熟人庇护。
可惜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头披着狐狸皮的狼,可不能被他的外表蒙蔽了!
但陈年盛,显然不在这个行列里面。
“陈叔你有所不知,以前陈虎在高中的时候,跟我关系也算不错。如今他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陈虎高中是最叛逆的时候,他有哪些狐朋狗友,陈年盛根本就不关心。唯一知道的,就是跟江寒轩经常混在一起。
现在听江暮这样说,他的心里没有半点怀疑。毕竟,能跟江寒轩交好,跟江暮也差不多嘛!
都是江家人,哪分什么你我!
江暮的形象在陈年盛的心里,一下就跟二世祖联系了起来。要不是陈虎现在成了植物人,恐怕他都恨不得把儿子拉起来,让他来跟江暮套套近乎。
“小虎是我亲手带大的,他如今这个情况,我也难过啊……”陈年盛的话还带着酒意,但这并不影响他用儿子来拉近与江暮的关系。
“以前他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说江家的人好,我那个时候只让他好好跟你们相处,他不着调,能从你们身上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陈虎会说这些话,那太阳就要打西边出来了!
江暮微微一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打断,继续安静的听着,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可惜,他现在起不来,不然你们也能叙叙旧了。”
是啊,要不是他起不来,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他要是起来了,恐怕第一个要走的人,就是我……
江暮心动面不动,等到陈年盛絮絮叨叨的说完了之后,这才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听说他前段时间醒过来了一次?”
似乎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问得冒昧,又赶紧补充道:“当时也是听朋友提了一嘴,这种事我也不好多打听,医生怎么说呢?”
他就像是关心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态度上挑不出一丝错。而陈年盛因为眼馋那个项目,巴结他都来不及,正在心里各种寻找话题,现在话题自动送上门来,哪有拒绝的道理?
“是醒过来了一次,说了些胡话,又晕过去了。不过医生说他这样还是有希望的,至少意识没有完全沉下去。”
也就是说,如果照理得当的话,也不是没有能够醒过来的希望。
这种医学奇迹,对于陈家人而言,无非就是一个安慰而已。现在小儿子出世之后,陈年盛的心里已经好受了很多。
所以在跟江暮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激动了。
“说了些胡话?说了什么?”江暮笑了笑,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大家都说,他出事不是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感叹的往后坐了坐,“陈叔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家庭,觊觎的人太多,说不准就被谁在背后盯上了。你要是有这方面的困难,也可以跟我说说。”
见陈年盛眸光微动,江暮又继续说道:“虽然我现在跟江家没什么关系了,不过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
离开了江家之后,所有人都觉得,仅凭着江暮自己,肯定闯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是令大家都惊讶的是,他不仅闯出了名堂,而且还开创了另外一番天地!
现在江暮的这个项目,是大力扶持的大工程。而且他现在的合作方,已经不是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了,而是上面的紧要部门。
也就是说,就算是江家,在这方面的路子,都没有江暮可靠。前段时间陈年盛还听说,江家那边准备派人去跟江暮谈和,显然,是后悔了。
“哪里,哪里,你也太谦虚了!”江暮肯说出帮忙的话,已经让陈年盛受宠若惊。其实他也怀疑陈虎出事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一直都找不到证据。
“那天他出了机场就上了车,一路上都只有我们家的人,谁知道,在路上就出了事……”
陈虎这个事出的蹊跷,但是陈家碍于找不到证据,也没有办法。后来陈虎晕过去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唯一一次醒来……
“那次他醒过来就叫了时之言这个名字,我不知道是谁,派人查了之后才知道,这个人早就死了!”
也就是这一次,让陈年盛的内心都产生了动摇。他是清楚儿子做过哪些事的,当时陈虎被送走,也是因为出了这桩人命案。
连他都怀疑过,是不是真的有鬼魂索命……
“他就叫了时之言的名字,没有再说其他的了吗?”江暮追问道,这是他这次过来的目的,也是他们想要知道的,最重要的部分。
“我想想……”陈年盛的头有些痛,捂着额头似乎是在回忆,“哦,对了,他还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