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少年强势出手,隔着无尽虚空将暗中出手的那些人全部碾碎抹杀了,威慑住了众人。
可是就在下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无声无息的在这方天地弥漫,让人心胆皆寒。
“十凶杀阵?!”
黄龙真人吃惊,眉头紧蹙了起来,清虚掌门以及理事殿的众长老们也都顿时变了颜色,感觉大事不妙。
竟然有人祭出了十凶杀阵,摆明是铁了心要行绝灭之举!
十凶,指的是远古时代的十尊魔神,而这十凶杀阵就是十大魔神各自遗留下来的杀阵。
无尽岁月过去,如今存世的十凶杀阵基本都是残缺不完整了的,但也绝对惊世骇俗,杀伤力之力根本难以想象。
为了将诗道涵扼杀在初期阶段,竟然连这种杀阵都搬出来了,可想而知暗中的人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哞”
一声异响传来,一头如山岳一样高大的青牛出现在了遥远的天际线上,缓缓向着圣大加峰而来。
青牛背上坐着一位老道人,躬背驼腰,白发苍苍,枯瘦如柴,干瘪的老皮包裹着骨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身着一袭褪色严重的老旧道袍,左右手的胳膊肘上斜着一杆只有零零散散几根毛的拂尘,右手持着一杆破幡,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画有阴阳八卦等图案,并且还书写着[晓阴阳、断生死]这样六个大字!
怎么看都像是那种在大街上忽悠人的江湖神棍,但是蜀山仙道盟的一众高层在看到这位老人的时候,全都被吓傻了。
“太太太……太师祖?!您老人家怎么也跑过来了?而且还是真身降临……”
方才,清秀少年和黄龙真人还是一副睥睨四海八荒的架势,可此刻却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急忙跑过去参拜迎接。
清虚掌门还有理事殿的众长老都跪伏了下来,磕头齐声道:“叩拜太上师祖!”
这骑着青牛而来,一副江湖神棍样子的老人,竟然是蜀山仙道盟的太师祖!
这可是老祖中的老祖啊,可以说是一尊行走着的活化石了。
蜀山的众人都傻眼了,没想到诗道涵冲关虚神境,竟然连这位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太师祖都被惊动了,真身本尊降临在这方天地!
“老道我要是不来,你们能镇住暗中的那些宵小之辈吗?”
老道人微微睁开双眸,视线在蜀山众人的身上扫了一眼,随即单手掐诀。
不动泰山印!
老道人单手掐诀,勾动天地大道,镇压四方,以无量伟力将十凶杀阵强行镇压了下来,令其无法启动运行。
“嘿嘿,十凶杀阵虽然惊世骇俗,但也还没有达到那种不可抗衡的地步,顶多也就是多费点时间而已。”黄龙真人一脸憨厚的挠头傻笑着,浑然没有一点身为老祖的样子。
那名清秀少年赶忙点头附和道:“对的对的,我看暗中那个人应该也没有把十凶杀阵参透的多深,凭我和师兄两人,还是勉强可以应付的,没想到竟然把太师祖您老人家给惊动了。”
老道人斜睨了他们一眼,很不给面子的拆台道:“别吹牛啤了,你们今天都的折在这里,也得亏你们都不是真身降临,不然这损失可就大了。”
两位老祖都是心中一惊:“有这么严重吗?”
老道人点头:“就是这么严重。”
“太师祖,您老人家知道布下这十凶杀阵,想要扼杀小道涵的人是谁吗?”黄龙真人问道。
“此人的实力并不比老道我弱上多少,这种人物放眼整个华夏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而已,待此间事了,老道我会亲自去找他们算账的,这个你们不用多问。”老道人缓缓开口。
“轰!”
就在这时,绝世杀气冲天而起,抗衡老道人的不动泰山印,十凶杀阵威力无穷!
“这是……”
蜀山的众人都震惊了,暗中出手之人到底将十凶杀阵参悟到了何种地步?在被镇压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强行让其运行起来。
黄龙真人和清秀少年都心中凛然,难怪太师祖会说他们可能会折在这里,照这个情形来看,暗中摆阵的人,实力绝对是可以与太师祖比肩的。
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诗道涵依然平静无波,不为所动,全身心都投入在了冲关虚神境上面,周身道韵流转,圣洁空灵且缥缈。
仿若一尊先天神只盘坐在天地之间,竟让人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轰”
海量的纯净灵气澎湃沸腾,所有的灵性精华都在被炼化,化成一道道壮观的星河向着神月下的诗道涵汇聚而去,贯体而入,让她浑身晶莹,肌肤生辉。
这是一种肉眼可见的蜕变,她的肌体变得越发晶莹无暇了。
“怦……怦怦……”
好像是有人在擂动天界的战鼓,震的人双耳嗡嗡作响。
这是她的心跳声,怦怦怦在这方天地中回响。
“你们看,她在换血!”
金碧堂皇的教堂内,霍拉加卡学院的一众高层全都震惊了,发现诗道涵正在脱胎换骨!
“轰!”
诗道涵牵引海量精气贯入身体,肌体变得越发得得璀璨与晶莹了。
十几万块纯净灵石被同时催发,根本不可能被完全的吸收与炼化,而且诗道涵提前布下的几座隔绝法阵也封不住这海量灵性精华,有不少都外泄了出来,将整个霍拉加卡学院都照亮了。
另一边,老道人正独自一人对抗十凶杀阵,逐渐抹除了其中的部分阵纹。
“隆隆隆”
忽然,天空破开出了一个大口子,一只土黄色的大手从里面探了出来,直接向着诗道涵抓去。
这只大手遮拢了天空,掩住了星月,截断了这方天地的精气,非常的恐怖,让人悚然。
“天!一只破开天地而来的大手!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霍拉加卡学院的众高层都被震住了,今日所看到的一切,都严重的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唐纳森院主,你可以做到这样吗?”一位高层望向了唐纳森院主。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出手,完全无视了空间区限,这种手段是我无法做到的。”唐纳森院主摇头轻叹道。
“连你这样的大魔法师都无法办到,东方华夏的修仙者到底都是些何等恐怖的存在啊?”霍拉加卡学院的一众高层都心中凛然,简直细思极恐。
土黄色的大手遮空蔽月,向着诗道涵径直盖压下去,想要将其无情地抹杀。
“贼子安敢!”
清虚掌门一声厉喝,与另外的四位长老同时出手,各自探出一只大手迎空而上,与那只土黄色的大手碰撞在一起。
“噗!”
一位长老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如遭雷击,踉跄了数步。
就连清虚掌门也都是嘴角溢血,负伤不浅。
“轰!”
清秀少年出手了,一个闪身来到那道大裂缝前,弹指点出一道剑芒。
“叮”
那只土黄色的大手被震退了,眨眼间消失,不见了踪影。
“吼……”
突然,天空中又出现了几道大裂缝,没有人影杀出来,只有恐怖的兽吼声从里面传出来,震地整片天空都在剧烈抖动。
理事殿的三十多位长老全都向后飞退了一段距离,纷纷撑起了护体神光,有些无法承受那种声势。
黄龙真人手掐法诀,将圣大加峰与霍拉加卡学院隔绝了起来,避免音波惊动到学院里的师生。
清秀少年、黄龙真人,以及清虚掌门等蜀山强者全都出手,让这片天地重归安宁。
“干扰小道涵冲关,这次杀人更狠!”清虚掌门脸色凝重。
修士冲关最忌被扰,心神一旦不稳,前功尽弃还是小的,严重时可能会当场形神俱灭,身死道消。
暗中之人是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截断诗道涵的前路,如果能让她当场身死道消自然是最好的,最不济也要让她半身不遂,再也不能修行。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只要让诗道涵的心神、心境受到一丁点的干扰,就可以让她从云端坠落下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再无翻身之日。
“这群贼子,小道涵要是真因为他们而前功尽弃,老祖我非平了他们的祖庙,灭他们满门!”清秀少年发狠。
另一边,老道人也终于是将十凶杀阵的阵纹彻底抹除干净,但也没有因此而放下警惕,不知道暗中的人还会展现出怎样的后手。
“各位道友,就真的非得把事做绝,不能卖老道我一个面子吗?”老道人对着虚空淡淡开口。
“老不死的,你有什么面子?”
一道森冷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老道我自认在华夏还是有那么三分薄面的。”老道人厚着脸皮道。
“老不死的,别说我没提醒你,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回蜀山安心当你的太上师祖,兴许还能再苟延残喘个几年,如若不然,今日便让你命丧于此!”
“你奶奶个腿的,老道我对你客客气气的,你还蹬鼻子上脸跟我狗叫起来了?真以为我怕了你们不成?!”
老道人当场就破口大骂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身为一方玄门大教派太上师祖的风范。
清秀少年和黄龙真人两祖,以及清虚掌门和理事殿的一众长老也全都傻眼了,没想到这位神秘太师祖的脾气竟然这么火暴,一言不合就开骂。
“太师祖威武!”
“霸气!”
一众人都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此刻,盘坐在明月之下的诗道涵,巍然不动,身如七彩琉璃,明净无暇,漫天的精气,无尽的神霞,洗礼着她的每一寸血肉,仿若是一尊神只将要觉醒。
“你们说,小道涵觉醒的先天异象会是什么?”
“九星横空、两仪生死图、祖龙断天门……我觉得这几种异象的可能性都非常大,毕竟年轻一代的那些天骄翘楚里面,最常见的先天异象也就是这几种。”
理事殿的几位长老小声议论着。
忽然,诗道涵的心跳声加剧了,下一秒竟然燃烧了起来,神火冲天!
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溢出鲜血,一片艳红,不灭的神火在她晶莹的体表上熊熊燃烧,刺啦作响,血气味漫天。
“发生了什么?诗道涵怎么燃烧起来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霍拉加卡学院众高层都露出了惊色,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这可能就是东方修仙者所说的脱胎换骨了!”唐纳森院主神色凝重道。
这是一种类似于脱茧化蝶的蜕变,他以前只是听人提起过,没想到今日却能有幸目睹到这整个过程,心中掀起了波澜,不能平静。
诗道涵体内的鲜血不断顺着毛孔淌出,心脏怦怦怦剧跳,生出了新的血液,带有一种淡淡的紫幽色光辉,
“嘎嘣!”
很快,众人又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诗道涵身上的骨骼寸寸碎裂,而后重新生长,变得更加晶莹。
“啵”
到了最后,诗道涵的肉身都崩碎了,像是一件瑰美的玉石在龟裂。
蜕凡胎、塑仙躯,非常彻底,脏腑、骨骼、血肉,包括整个肉身都完成了蜕变。
天空都被染红了,熊熊烈焰将她包裹,像极了穿过中浴火重生的凤凰,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血肉,包括发丝都在被替换。
“这……这也太残酷了吧?所谓的脱胎换骨难道就是要经历这样的痛苦与折磨吗?”霍拉加卡学院的一众高层都觉得浑身发冷,有些看不下去了。
唐纳森院主摇头:“这并不是磨难,而是新生,我想很多人愿意拥有!”
无尽的灵石精器疯狂涌动,冲刷着诗道涵的肉身,完成换血与换骨,直至完全蜕去原本的肉壳,再生出一个自己!
然而,暗中的那些人显然是不可能让这个过程安稳进行的,很快又有极度强大的存在出手了。
这方天地仿佛都快要被扯碎了一样,剧烈的颤动着,响声如雷,绝灭生机。
骑坐在青牛背上的老道人,连眼眸都不曾睁开,只是将手中那一杆零零散散只有几根白毛的拂尘轻轻一挥,天空中那些裂开的缝隙,霎时间竟就全部愈合了,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就此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