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道涵迈步来到近前,这扇铁门上画有一个奇特的图案,蕴含有一种道韵,阻隔了她的神识。
“有活人?!”诗道涵双眸微眯,感应到了一股微弱的生命波动。
“哗啦啦!”
突然,铁门内传来了异响,像是铁索链挣动时发出的声音。
“是厄加莱特吗?”诗道涵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铁门内瞬间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我是来找一个叫做厄加莱特的,你认识他吗?”诗道涵礼貌的敲了敲门。
“滚!”
铁门内传来一声沙哑的咆哮,伴随着沉重铁链挣动的声音,犹如一头来自地狱的凶魔在怒吼。
“脾气别那么暴躁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被人囚禁了?”诗道涵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铁门内陷入了寂静,直到很久之后,才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是东方华夏的修仙者?是谁让你过来这里的?”
诗道涵心中暗惊,这扇铁门阻隔了她的神识,让她无法探查到里面的环境,而对方却能看穿她的底细。
“是唐纳森院主让我过来的。”
诗道涵一边观察着铁门上的那个奇特图案,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唐纳森?这个老家伙……你为什么称他为院主?”铁门内的老人似乎很不待见唐纳森院主,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他是霍拉加卡魔法学院的院主,叫他一声院主,这不是应该的吗?”诗道涵应了一声。
“霍拉加卡魔法学院……呵,唐纳森这老杂毛竟然成为劳伦特家族的狗腿子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贱啊。”铁门内的那个老人,言语中尽是对唐纳森院主的不屑与蔑视。
诗道涵眉头微皱,语气也冰冷了几分:“你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唐纳森院主至少也是一院之主,而你呢?不过一阶下囚罢了,也配对他指指点点?”
她现在是霍拉加卡学院的学生,唐纳森院主是她的前辈、师长,自然是听不得对方这么贬低与嘲讽的。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一股森然杀意透过铁门弥漫出来。
“怎么着?我还要抽你呢!”
诗道涵一点也不惯着对方,直接释放出了自己元婴境大成的威压。
“我很好奇,你一个修仙者,不在你们东方华夏参仙悟道,怎么跑到我们西方来了?那唐纳森又和你是什么关系?”
感受到了诗道涵的威压,铁门内那个老人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诗道涵:“我是作为交换生来到霍拉加卡学院学习西方魔法的,你说我和唐纳森院主是什么关系?”
铁门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诗道涵率先打破平静。
“你不知道吗?”铁门内传来了疑惑的声音。
“我要是知道还需要问你?”诗道涵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说话间,只听见“咔嚓”一声,铁门上的禁制被破解了,诗道涵一脚踹开铁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并不大,长宽不过三四米,除了一张铁板床和一副铁制的桌椅外,再无其他,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可以说是暗无天日。
铁板床上坐着一个不修边幅的老人,脸上堆满了如山一样的皱纹,一头白发如野草般杂乱的披散着,浓密的络腮胡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他的手脚和脖颈都带着镣铐,被几根粗大冰冷的铁链栓在床上,每一次动弹都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阴暗、潮湿的环境,四周的墙壁和地板上都生满了霉菌,诗道涵前脚刚迈进房间,直接就被那种难闻的气味给劝退了。
而那个老人也因为常年生活在黑暗的环境中,在铁门被打开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刺目,不由的将头撇向一边,紧闭起了双眼。
诗道涵撑起一片紫幽色的护体神光,迈步走进房间,上下打量着铁板床上坐着的邋遢老人。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老人在适应了亮光后,视线慢慢恢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诗道涵。
“就推门走进来的呗。”诗道涵把玩着手里的万枢机,云淡风轻的回应了一句。
[东方华夏的修仙者,这一类人的手段当真是匪夷所思,竟然连阿瓦罗萨禁制都可以破解。]邋遢老人心中震撼。
“刚才在外面,你问我那么多问题,而我问你的你却一句也没有答复。”诗道涵满脸嫌弃的扫视着四周,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
邋遢老人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题一样,道:“唐纳森那个老杂毛让你来这里做什么?”
诗道涵眉头微蹙:“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还有,你要是再敢对唐纳森院主出言不逊,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
邋遢老人闻言一愣,多少年了,何曾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甚至还扬言要抽他大嘴巴子?
老人心中不忿,但是在感受到诗道涵身上那种自然散发出来的威压后,到底是不敢发作。
“我叫贺思布兰德,被黑魔法师厄加莱特囚禁在了这里,现在也不知过去有多少年了。”邋遢老人叹息道。
“哦?你是被厄加莱特囚禁在这里的?他为什么要囚禁你?”诗道涵有些惊讶,她原本只是想来碰碰运气而已,没想到还真就让她找到厄加莱特这个黑魔法师的线索了。
“厄加莱特想要我手上的一张藏宝图,我不肯给,于是他就把我囚禁在了这一座塔楼内,为了防止我逃脱,他用这几条铁链锁住了我的手脚,并且封印了我的魔法。”
说到这里,邋遢老人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老泪纵横,哭得整座塔楼都在隆隆作响,将要崩塌,惊的整片天空都在抖动。
“你这是做什么?”诗道涵汗颜。
“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吗?就在这个封闭的小房间里面,见不到一点阳光,听不到一点声音,甚至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哇呜呜!我好悲惨啊!”老人大哭道,这哭声简直堪比鬼哭狼嚎,听的人发毛。
“嗯……确实是有点折磨人了,要不我帮你解脱一下?”诗道涵道。
“这几条铁链是厄加莱特亲自锻造出来的,上面附着有他的黑魔法,你可以破开吗?”邋遢老人擦泪,眼中露出了期待之色。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破开这几条铁链了?”诗道涵眨眼。
老人闻言一愣:“你刚才不是说要帮我解脱吗?”
“我说的解脱是指提前帮你结束这悲惨的一生,你看啊,你被囚禁在这里那么多年,早就和这个世界脱节了,而且精神上多半也有大问题,即便是把你放出去了,也只会给社会以及自身增添麻烦与负担,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结果了你,让你早登极乐。”
诗道涵脸上带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邋遢老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随即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个疯子!你精神才有问题!你才有精神病呢!你全家都有精神病!”
“精神病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精神病的。”
“滚!我没有精神病!”
“唉,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遭受肉体与精神上的折磨,还不如让我给你一个痛快呢?看来你这精神上还真是出现大问题了。”
诗道涵故作惋惜的轻叹了一声,随即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飞剑,将其架在老人的脖子上。
“让我送你早登极乐,哦不对,在你们西方世界的体系里,好像应该是去见上帝才对吧?无所谓了,反正见谁去哪都是一种解脱。”
“去尼玛的!我没有病!我还不想死啊!”邋遢老人近乎崩溃的大喊大叫了起来,拼命的挣动铁链,远离诗道涵手中的那柄本命飞剑。
“哼!”诗道涵冷哼一声,将本命飞剑收回到剑鞘,坐在那张铁制的椅子上,一副看傻子的神情道:
“你真以为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说囚禁你的人是厄加莱特对吧,可据我所知,这是一个黑魔法师,虽然我没有接触过所谓的黑魔法,但想来应该也和我们华夏那边的邪修差不多,都是阴暗、诡谲,近妖近魔的。”
“可是囚禁你的这种力量,却具有一种神性,所以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囚禁你的人应该是一个或者是一群正派人士,绝不会是那黑魔法师——厄加莱特。”
诗道涵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事实似乎也的确如她推断的那样。
邋遢老人的眸光变得阴暗、摄人,声音沙哑道:“没错,囚禁我的人的确不是厄加莱特。”
“所以你跟厄加莱特到底是什么关系,亦或者说,你就是厄加莱特?”
邋遢老人眸光阴冷,发出瘆人的笑声:“你不是很能猜吗?继续猜啊。”
诗道涵直接就是一巴掌劈头盖脸地拍了下去:“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
邋遢老人的眼眸近乎都快要喷出火焰了,且不说他自己曾经也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就说他现在的年龄,出门在外多少也得受人礼敬吧?
可如今,他却被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给教训了,这让他颜面何存?
“你找厄加莱特什么事?”老人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尽量以平静的语气的询问道。
诗道涵道:“之前魔法公会不是和几个超然的大家族一起围剿过厄加莱特吗,那一战,厄加莱特重伤逃亡,据说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这赫汗科城,所以唐纳森院主就让我过来调查调查一下他到底死透了没有。”
“死了,十年前那一战过后不久,他就死了。”邋遢老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低落。
“你是他的什么人,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已经死了?”诗道涵抬眸观察着他面部的神情变化。
“我是他的弟弟,厄加斯,十年前那一战,他虽然成功逃了回来,但伤得实在太严重了,我找了城中最强的治疗系魔法师也只是延长了他半年的生命而已。”
“说到底这也不过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该如何信你?”
邋遢老人坐在铁板床上,背靠着一面墙壁,很不爽的瞪了诗道涵一眼道:“我一个近乎残废的老人,有必要骗你吗?”
诗道涵笑了:“那可说不准,刚才你不就已经骗过我一次了吗?”
邋遢老人不想跟她斗嘴,让她赶紧说出第二件事。
“我们学院里有一个同学,叫做洛克安道尔,有一股摸不清跟脚的诡异力量寄生在了他的体内,唐纳森院主怀疑是厄加莱特在杀害了他的父母之后,对他做了什么手脚,所以顺便让我过来调查一下。”
诗道涵没有隐瞒,把此行的两个目的都说了出来。
“洛克安道尔……”邋遢老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才开口道:“我从未听我哥哥提起过这些事情,或许只是一种诅咒吧。”
诗道涵摇头:“那股力量非常邪乎,我从未见过,而且似乎还具有意识,我完全摸不清它是何跟脚。”
“呵,你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难道连一点解决办法都没有吗?”邋遢老人冷笑。
“又欠抽了是吧?”诗道涵又是一巴掌下去,力道不重,但侮辱性却极强。
老人气的浑身颤抖,想要活吞诗道涵的心都有了,奈何身上被人布下了禁制,发挥不出一点魔法,只能忍着。
“我倒是有办法将那股邪力强行从洛克的身体内驱逐出来,但风险太大了,因为那股邪力已经深入骨髓,与他的肉身灵魂相融在了一起,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稍有一点差错,洛克可能就会魂飞魄散。”
诗道涵无奈的轻叹了一声:“而且就算我真把那股邪力从洛克的体内给驱逐出来了,也没办法善后,它的实力远比千年大妖还要恐怖许多,别说是我了,即便是我那便宜师尊亲自下山,多半也够呛能对付它。”
“可惜,厄加莱特已经死了,除了他之外,谁也不能解决那个小子身上的问题。”
邋遢老人似乎有些幸灾乐祸,见诗道涵手掌扬起,赶忙改口:“真是个可怜的小娃娃,这个厄加莱特简直太不是东西了,得亏他死的早,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