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尧低垂着眼,片刻,起身回房,连关门声音都响亮,客厅寂静数秒,姜伊宁噗嗤笑出声,“我怎么觉得厉总在争风吃醋呢?”
时卿环抱双臂,“他爱折腾折腾。”
姜伊宁走后,她也回房,脚步停在靠近主卧的过道处,沉思片刻,敲门,“你晚上吃不吃饭了?”
里面没有回声。
她也没耐心,“不吃算了。”
刚要走,房门开了,厉斯尧倚在门旁,那张脸面不改色,“吃。”
天色黯了几许,服务员与餐厅经理将晚餐送到餐室后,便退下不再打扰,厉斯尧替她布菜,“姜伊宁的事你打算插手?”
“她姜家的事情,我能插手什么。”末了,时卿忽然掀起眼皮定格在他脸庞,“你这意思似乎不希望我帮她?”
他故作深沉,“我只是不希望你总为别人瞎操心。”
一个白桦就够了,还跳出来个姜伊宁。
碍他事。
她吃饱,搁下碗筷起身,“他们值得我操心,你要是嫌累赘,你可以先回去。”
转身欲离桌,手腕忽然被握住。
时卿看着厉斯尧,他亦也再看自己,好一会儿,薄唇轻启,嗓音略带沙哑,“陪我吃完。”
她略微一怔。
以前,他耍心机,耍手段,卖弄可怜让她留下,也笃定她会留下,而现在,他幽暗眼底一片清明,不见以往博她心软的模样,也没有半分卖弄可怜。
他藏起那份小心翼翼,态度又卑微到骨子里。
向来清冷矜贵的人,在她面前把自尊碾碎,纵然他以往厚着脸皮纠缠,也是胜利的姿态。
如今的他似乎只有无法掌控的挫败感。
时卿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看着桌面的饭菜,“你也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要我哄你吃饭?”
他淡淡嗯,“也不是不行。”
“可是我介意。”
他注视着她,好片刻,缓缓松开手,“我也吃饱了。”
他起身,率先一步离开餐室。
时卿垂在身侧拧紧的手松了松,看了眼桌上基本还剩下的晚餐,转头出门。
次日,厉斯尧经过餐室,看到桌面上摆放的早餐,早餐还是热的,他走到餐桌前,蓦地看到留下的一张纸条:我出门了。
他视线落在桌面上的早餐,忽然一笑。
…
这边,时卿跟白桦约在咖啡厅见面,跟厉斯尧猜测的一样,莫蒿让白桦签了卖身契。
她用勺子搅拌着咖啡,“等顾言正式宣布出道,你也就能摆脱皇天。”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将我父母骗出国旅游了。”
时卿怔愣,“出国旅游?”
他无奈,“我并不想将他们卷进来,为了安全起见我只能这么考虑,留在皇天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为了让顾言顺利出道,我必须排除掉其他的因素,所以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时卿低垂着眼,顾言是被皇天恶意雪藏,白桦知道其中内幕,即便他是被莫蒿威胁才不得已留在皇天,但他也不是没有做别的考虑。
白桦担心被人看到,所以没待多久便先走了。
她独自坐了好一会,起身到前台结账。
走出咖啡厅,发现对面走廊突然涌出一拨人,几人手里提着公文包,谈吐严谨,也像是出差人员。
让她惊讶的是,中间的男人相对于比较年轻,三十四五岁,眉宇清隽,气度也不凡,身上的西装不是什么品牌,却打理得规规整整。
他步伐缓慢,侧耳倾听身旁人说话。
其他人是在刻意等他,谁都没有走在他前头。
他们停在电梯前,避让其他客人,时卿忽然听到有人称呼年轻男人为“齐纪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