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结束吃完晚饭时,已经很晚了。
柳乐趴在床上,神情恹恹的,不想动弹,沈淮安直接吩咐竹心让人将晚饭摆到屋内。
所有人退下后,沈淮安轻声细语的哄着人,好一会儿才说服人到软榻上吃饭。
“我抱着乐乐?”这会儿沈淮安倒神清气爽、春风得意,也格外好说话。
柳乐抬眼瞄了瞄沈淮安,他怎么觉得小安就像会采食阳气的妖精,每次两人快乐后,小安精神都十足,而他则要好久才能恢复过来。
越想越气,眼神越发幽怨,也不给沈淮安好脸色。
餍足的男人都格外有耐心,不等柳乐回答,直接将人抱着坐在怀中,“这样会不会舒服些?”
柳乐感觉从他来了大周身高就没怎么长过,但沈淮安可是长了好多,刚开始还没他高,很快直接赶超,从各方面碾压。
虽然说也有可能是男子和哥儿性别不同,但柳乐表示这个原因他自动忽略。
“太硬了,不舒服。”柳乐故意挑刺儿。
沈淮安只能退一步满足这个小娇气,拿了个软垫子垫了垫,这才抱着柳乐坐好。
“先喝点汤?”
柳乐铁了心要和沈淮安对着干,“不,我要吃排骨。”
沈淮安顺从的夹了排骨,亲自喂到嘴边,还体贴的吹了吹。
柳乐的一个“烫”字堵在了喉咙口,只得捏着鼻子吃完这块排骨,差点哽住,早知道就该先喝汤。
两人又这样斗了几个回合,柳乐觉着没意思,往人怀里一靠,伸手圈住沈淮安的脖子,“没意思。”
沈淮安将手中的碗放下,双手揽着柳乐的腰身,“怎么没意思?”
“乐乐……可爱。”
柳乐的脸颊红了红,他都这么大了,小安和他说话的语气比对两只崽还要温柔。
“再吃些?”沈淮安知道柳乐饭量,一顿能吃多少,心里都清清楚楚。
柳乐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我自己吃。”
被沈淮安箍住了腰身,“就这样吃。”
柳乐白了沈淮安一眼,嫌弃道:“以后小回和小知的喂饭工作就交给你了。”
反正你也喜欢喂饭!
沈淮安面不改色的回应,“他们有奶娘喂,我只给乐乐喂。”
柳乐真真是要气死了,论脸皮厚,他真的比不过。
柳乐吃完后,沈淮安才开始吃。
“你们今天怎么样啊?”两人刚才只顾着胡闹了,正事儿一点儿没谈。
柳乐头枕在沈淮安的腿上,手指缠着沈淮安衣衫带子玩儿。
沈淮安边吃饭,边将今日闲静王坑阿努图钱的事儿说了一通。
柳乐可感兴趣了,立马就支棱了起来,“那今日萤皓阁岂不是赚了不少?”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他的最爱,并且这银子的来源还是令人讨厌的南境人。
“估计……很多。”沈淮安笑着道。
柳乐靠在沈淮安肩膀,“嘿嘿,那我明日去萤皓阁跑一趟,看看坑了多少银子。”
沈淮安想了想明日的行程后,说道:“明日一早我得去烟雨湖。”
“那我和你一起!”柳乐的兴奋劲儿溢于言表。
他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出门了,“明早你记得叫我哦。”
沈淮安答应了。
睡觉前,沈淮安有一个习惯,会将今日所有的事情按照时间顺序在脑海中过一遍。
陡然,南境圣主的眼神出现在脑海中,并慢慢与记忆中另一个人的眼神对上号。
心中一震,有些不敢相信。
“乐乐。”
柳乐翻身面对着沈淮安,问道:“怎么了?”
思索片刻后,沈淮安才缓缓道:“今日我见着南境圣主了,他好像知道绒绒在我这儿。”
“知道在我们这儿?那怎么办啊?”柳乐心里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要不我们将绒绒送离京城避避风头?”
“不用。”沈淮安接着道,“好像……他也没有恶意。”
“并且南境圣主的眼睛和车彻悟法师很像。”
柳乐直接翻身而起,“你说什么?”
沈淮安赶紧将人抱着将被子盖好,已经九月底,天气渐凉,可不能生病。
柳乐很是着急,“你仔细说说?”
“别着急,我只是觉得有些像,只是眼睛像,身形、动作没一处相似。”
“他戴了面具,看不清长相。”
柳乐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道:“之前情韵姑娘说的话,还记得么?”
沈淮安点了点头。
“你记得吗?给我点反应呀。”柳乐晃了晃沈淮安的手臂。
沈淮安忘记现在是晚上,屋内没点油灯,看不清动作,又转而应道:“记得。”
“据她所说,南境这位圣主有点儿本事,他只见着你就笃定我们养了小狼崽,越发证明他有通天的本领。”
“只是和五爷爷像……”柳乐也想不明白。
沈淮安给柳乐顺了顺头发的发丝,安慰道:“别担心,从今日的接触来看,他应该是没有恶意。”
柳乐也这样认为,并且不会强硬将小狼崽带走。
南境圣主有本事能猜到小狼崽的所在,但还是任由南境人像无头苍蝇那般乱找,也未发一言,便知其中或许有些其他原因。
“虽然我们猜他没有恶意,但小狼崽还是得藏一段时间。”柳乐嘟囔着,“还得委屈绒绒在暗室里再待几天。”
听到南境来人后,柳乐就想着要将小狼崽好好藏起来,正愁怎么藏时,沈淮安带着柳乐进了东院的偏房,床后那堵墙可以打开,里面有一间不小的暗室。
至此这段时间小狼崽就在那儿楷书生活。
“嗯,睡吧。”沈淮安拍着怀中人的肩膀,“我会护着乐乐的。”
柳乐仰头亲了亲沈淮安的下巴,“我也会护着小安。”
“我们的花果山还等着咱俩猴王呢。”
之前和沈淮安聊过花果山和美猴王的故事,于是柳乐将柳家村前的那座山暂时取名花果山,经常都说等以后回去就做美猴王,当山大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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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湖,南境圣主所住客房。
“圣主,可否打扰片刻?”阿努图皇子在自己房中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后才敲响了房门。
南境圣主依旧是白天那副装扮,面具就像是贴在脸上一般,除开眼睛,什么也见不着。
“坐。”南境圣主开了门,让阿努图进来,指了指他座位对面的凳子。
“吾正等着你。”
阿努图皇子有些慌张,双手搓了搓衣角,强自镇定道:“圣主有何吩咐?”
“你不是有事问吾吗?”
阿努图皇子之前就听父皇提过,面对圣主必须绝对诚实,因为他能猜透人心。
但阿努图对此一直是持怀疑态度,在南境时圣主除开父皇谁也见不着。
而此时此刻,阿努图从心中生出一种恐惧感,从今晚他决定踏入圣主房间时就错了。
“说吧。”
阿努图知道心中的疑问瞒不过圣主,让脑子清醒清醒后,阻止话语道:“圣主,您和沈大人是旧识?”
“非也。”
阿努图没有从这两个字中听出别的意味,“那圣主今日怎么……”
支支吾吾的没说全,但其中想要表达的内容很好猜。
“你是问吾为何对沈大人不一般?”南境圣主直接挑明道。
阿努图脸色白了白,“我……我只是好奇,若是圣主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问。”
虽然是在询问,但阿努图心中发虚,连自称都忘记了,都是直接称我。
这话并不只是场面话,是阿努图的肺腑之言,若圣主不想回答,他必不会追问。
南境圣主抬眼直视阿努图皇子,那道能看透人心的眼神,让阿努图的心颤了颤,被迫迎了上去,但仅仅只几秒便败下阵来。
“此人为良才,世无二位。”南境圣主收回目光,声音虚空悠远道,带了几分惜才的情绪。
阿努图自然也捕捉到了,能被圣主给予如此高的评价,此人必是有真才实学。
“那我能将沈大人带回南境吗?”阿努图此话一出,又觉得天真,大周与南境水火不容,短短几日的相处,他也明白这位沈大人不是邱大通那等容易被诱惑的人。
总小就作为储君培养的阿努图,懂得不能为己所有,只能毁之的道理。
还有几天就得离开大周,若是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杀了,能让大周少不少助力。
阿努图脑子转的飞快,短短几瞬,连刺杀的方式都想了好几种。
“圣主,不能将此人收入麾下,要不……”
圣主讽刺的垂眼,语气轻柔,“此人没有吾的允许不能动。”
分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阿努图却明显从其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
有了这一感受后,阿努图吓得都要坐不住了,连忙表忠心道:“是!阿努图谨遵圣主圣意。”
“圣主,您早些休息,阿努图告退。”
得到圣主的默许后,阿努图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后,阿努图后怕的拍了拍胸脯,他的衣衫都被汗浸湿了。
原来真的有人只说话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