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洲点了点头,为她的清醒和目的明确感到一丝喜悦,但也觉得有些沉闷。
从他冰冷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来。
“你想去做的话就去尝试,但是四九城局面不稳,你要小心,有什么行动的时候,和叶老商量一下吧。”
“或者,你到时候愿意,也可以打电话或者写信给我,和我商量商量。”
“能帮到你,我肯定会帮。”
叶暮点了点头,然后靠在车后座打算小睡一会儿。
宋晏洲也不再出声,前面的严红强和章德军自然也不会出声。
只是两人都觉得,宋晏洲和叶暮两人作为夫妻,是不是对彼此都太礼貌了些?
说起事儿来的时候,听起来不像是两口子。
又想到他们刚结婚不久,大概是新婚夫妻还没磨合好。
叶暮的计划是要加紧行动,但第二天出了点小意外。
她到这个时代经历的第一次月经,来了。
叶暮看着凉席和自己穿着睡觉的裙子上的血迹,沉默了一瞬。
她把这件事忘了。
因为基因药剂的原因,倒也没让她多么难受。摸了摸腹部后,叶暮下了床去找宋晏洲。
她也不知道这个年代是怎么处理的,毕竟星际女性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原主记忆中这段时间会从体内排出血一连好几天的样子。
此时其实起床号还没响,也是平时宋晏洲起床的时间,卫生间的灯开着,门也开着,叶暮本来打算去敲他的房门,看见卫生间的灯光,就直接闯进去了。
宋晏洲正拿着刀片对着一个极小的只能照出他下巴的镜子刮胡子。
她突然闯进来宋晏洲连忙放下了刀片,下巴上还有着不知道是香皂还是肥皂抹上的痕迹。
“怎么了?今天起得这么早。”
宋晏洲看见了她脸上的着急,也顾不上自己刮了一半还没刮完的胡子。
叶暮转身抖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道:“你看我裙子,我月经来了,怎么办?该用什么?一直排血,腿上也有,我要洗个澡……”
宋晏洲看了一眼,愣住。叶暮说着说着,就看见他莫名其妙的就红了脸,话里比她这个来月经的人,还多了一丝慌张:
“叶暮,你、你等一下。”
他说着连忙绕开叶暮出门,叶暮催促他道:
“那你快点,我担心一会儿又有血排出来。”
同时她看着宋晏洲略显慌张的背影有些奇怪,她这个来了月经的人都没慌,他慌什么?
难以理解。
不过头一次看见宋晏洲脸红成这样,连带耳朵一起,在灯光下仿佛红的剔透。
和他浑身的清冷禁欲气质一点也不符,但是异常惹眼。
叶暮看了一眼他放在一旁的小镜子,长方形的一小块,刀片双面带着锋利,这镜子拿起来也只能照出她一只眼睛。
第一次起这么早,撞见他手动刮胡子,叶暮感觉有些新奇。
宋晏洲找出卫生带拿给叶暮,叶暮拆开包装一看,横看竖看愣是没敢想这东西怎么用。
简陋到……她难以描述的程度。
宋晏洲只见她神情复杂又有些恍惚,眼里带着几分不解和震惊。
他迟疑了一下,问:“不会用?
难道要他教吗?但……涉及这方面,似乎有些……
叶暮:很难形容。
或许她隐约能猜到怎么用,问宋晏洲:“绑在腿上?”
她扯着那卫生带上的细长带子问宋晏洲,然后又觉得不太合理,又琢磨了一下继续发问:“衣服上?还是内K——唔?”
宋晏洲突然伸手把她嘴捂住,吓了叶暮一跳。
她满眼疑惑的看着宋晏洲,宋晏洲深吸一口气,道:
“你……别这么直接的说这些。”
她好像完全不羞于提起这方面的东西,不管是内衣内裤还是自己月经来了,都一脸无比正常的模样。
和以往印象中对这方面的事情遮遮掩掩的女子完全不同。
叶暮满头问号,扒拉开他的手,仔细想了想道:
“哦,我明白了。”
她有些不悦地看着宋晏洲,宋晏洲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突然间有些茫然,问:“你不高兴?”
叶暮轻描淡写的把手中的卫生带塞到他手中,声音平淡地询问:“我为什么要高兴?你的语气仿佛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说了句话,难道你是那种不爱干净,不注意个人卫生的人,今天没穿内裤?所以我的话踩到了你的痛处了?你不让我说?”
宋晏洲:“?!”
“不是……”宋晏洲连忙替自己解释,连手中被她塞了卫生带都顾不上了。
叶暮打断他的话,道:“不是那为什么不让我说?”
“因为……”因为什么?
宋晏洲自己也愣了一下,因为其他人都这样,将这方面遮遮掩掩,贴身的东西,大家都会下意识避讳。
而容易害羞脸皮薄的女子更是如此。
但是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个理由,叶暮百分之百不会接受。
所以为什么不能提?不能说?
叶暮见他不说话,替他开口道:“因为别人都这样。”
她想起了这个时代夏洲国的特色——性羞耻。
对自己的身体和其伴随物的羞耻,是社会对人的一种压迫。
“我不会和无关的人和不熟悉的人说起这个,我们的关系应该不用讲究这么多吧?”
“你觉得呢?”
宋晏洲松了口气,道:“我认同你的话。”
叶暮也就不再多说了,实际上在她的认知里,没什么不能提的,如果有人问到,就如同在大街上买了一个好吃的东西,有人询问就会有人回答。
不管是和性有多么大的联系的东西,对所有人而言,也只是一种商品和使用品。
既然被摆上货架,既然是为人类服务的东西,有什么不能提?
对此讳莫如深只会让一些企图从这个缺口获利的小人得势,直至这方面的一切都变成漆黑深渊。
虽然她看不起这种具有负面影响甚至隐含贬低意味的文化文明。更不希望它能占主流。
但是她一个人无法改变这个时代,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收敛自己的锋芒,以免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静待时机,如果有机会,或许能解放被这样的糟粕所欺压的男女老少。
“所以,现在先教我用这个。”叶暮用手指点在他的手心,戳了戳他手上的卫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