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着手中的玉玺,我微微扬起嘴角,道:“傲雪公主唯一的失算,恐怕就是不知道我还有一张牌吧!行非善来了没有?”兰儿应道:“午夜时分来了。我安排他在偏殿等候。还有一人,自称是你的故人,跛一足,持一根华丽的拐杖,银发黑衣,是一名游吟诗人。”“嗯!看样子都到了呢。好戏开场了。”
来到偏殿,两人早已经互相对视良久,却不发一言,正狠狠打量着对方的面孔与气质。我微微笑道:“两位,久等了。”“嗯?城主大人!”那游吟诗人抢在行非善之前起身行礼道,“在下有礼了。”“不必客气。”我笑道,“坐吧。都是自己人。今晚我们来想安排两位见面,看样子你们已经认识了吧。”“呵呵,还没有。”行非善饶有深意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道,“这位公子虽然身有残疾,但是他的气质风采,透着一股让人不敢轻犯的威仪,想必不是凡人吧?”“先生好眼力!”诗人谦逊一笑,可是那份傲然自得却躲不过我们两人的眼睛。我示意道:“容我为两位介绍彼此。这一位,就是有诛神之能的绝世高手,也是紫金帝国之王身边的第一智囊,‘奈何不解’行非善。而这一位是……”“容我自我介绍!”那男子缓缓起身,从腰间掏出一把纯金的匕首,画着紫金帝国百兽国徽,“西克拉伽亨。当代紫金帝国王室的嫡系传人,也是王位真正合法的继承者!”“嗯?”行非善吃惊道,“没想到出了傲雪公主之外,王室还有传人!”“我虽然是一个私生子,但是血脉的纯正不容篡改。”伽亨冷笑道,“当初我母亲在宫外被那个老东西侵犯而生下我,却受到了我那个好哥哥的袭杀。母亲为保护我而死,我也在袭击中断掉了一条腿。不过,老天可怜我,居然让我活下来了,还得到了机缘,获得杰里伽亨的传承。”“杰里伽亨?”行非善沉声道,“销声匿迹五十年的音乐魔法大魔导师!”“没错!所以我也以老师的名字自名。”伽亨盯着行非善道,“真没想到,您这一边样的人都能站在城主大人的手下,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他这张孱弱的面具之下是什么样的面孔了呢!”行非善冷笑道:“你最好永远不要知道。当你知道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了!”“哼!”“够了!”我沉声道,“既然你们双方都猜到了我的意思,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帮助伽亨夺取王位。行非善,你意下如何?”“前不久惹恼了大陆各方势力,虽然以我的实力,没人敢动我,可是压力全都转嫁给了国王。老国王沉不住气,把我雪藏了。既然如此,另扶新君也是可以的。只是……”行非善深深望着眼前的少年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能沉住气,仿佛不知在商讨他的未来一般,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这样的定力,让行非善暗暗赞叹,接道:“只是伽亨根基浅薄,要想趟这趟浑水,恐怕很难吧!”我笑道:“伽亨,你认为呢?”“我为了这一天,隐忍了足足二十年,二十年啊!紫金帝国就该是我的!”伽亨冷笑着,眼光中浓浓杀意四散而出,“况且根据当初谈妥的条件,傲月家除了本身现在站有的土地之外,另外分得三分之一的国土。行非善,我知道你这样的高人不屑于名利地位。你如果愿意帮我,事成之后,我举倾国之力为你寻找最好的魔法材料,甚至可以让你优先使用紫金帝国一切资源。怎样?”“哈哈,好大的口气!”行非善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人,“你可真是狂啊!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们,居然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还有,这样大肆出卖国家权益,真的是一位为王者该有的行为吗?”“哼!明人不说暗话。”伽亨笑道,“事成之后,紫金帝国便是我们三人争锋,到时候各凭本事就是。现在关键的第一步,就看两位愿不愿意帮我走出去了。”“好!欣赏!”我轻笑一声,一抬手,掌中玉玺已然夺目生辉,“这个用来弥补你浅薄的根基,够了吗?”“爽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人相继大笑,在偏厅中定下未来。
“此人不简单啊!”行非善看着伽亨离开的背影,道,“这种身份在这个时候都不肯住在你的府上,他的胆魄还真是惊人啊!”“哼!真以为能从我这里实现他的野心吗?可笑!”我冷笑道,“他不过是我手中的玩具。我要他死,他随时可以死!”“我果然没有猜错。对于随时都会反噬主人的蛇,您一定还有后招。”我微微点头道:“你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嗯?高明啊!哼哼,傲雪公主你应该满意了吧!哈哈……”
夜色低垂,笼罩四野,将整片王城盖在一层厚厚的沉寂之下。放眼望去,渐渐熄灭的灯盏,摇曳晦暗的光线,如同这个帝国的命运一般,迈入了风烛残年。一片迷蒙之中,傲雪公主带着得意、嫉妒、怨恨、失落、酸涩种种复杂交错难以言表的心思,缓缓沉入梦乡。然而,就在刚刚合眼还没有睡沉的时候,却感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发不出声,迈不开步,唯有死亡气息,充斥整个灵魂。随着几声长而诡异的冷笑,公主猛然抬头,看到了今生所见最可怖的景象!无数被她害死的冤魂从黑暗中探出利爪钢牙,疯狂撕咬她的身体。她如同从刀山山滚下来一般,浑身上下尽皆遭受重创,一片血肉模糊!然而锥心之痛到了口边,却发不出丝毫响声,只能拼命扭转身体,以伤换伤。这非人的折磨几乎将她bi入绝境,意识随着疼痛逐渐模糊了。就在公主即将崩溃之际,猛然一道白光射入,黑暗霎时破碎,噩梦乍醒!
“啊!”一声惨叫,半边公主府的灯光全都亮了出来。傲雪公主浑身颤抖,在床上挣扎哀嚎。这真实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梦境,这切身体会的痛楚,难道只是虚幻吗?公主稍稍恢复了理智,看着一众跪在自己床前的侍女,长长吐了一口气:“墓碑!”“公主有令,传墓碑大人!”“快叫墓碑大人!”“墓碑大人!”……一时间层层传达,不一会儿,那蓝皮肤的男人变赶到了公主的卧室。“殿下。”隔着帷帐,墓碑跪在公主面前道,“公主殿下可是感到恶鬼附体?”公主顿时杀意逸散:“嗯?你怎么知道?”墓碑道:“我刚刚进入这里,就感觉到鬼气浓烈异常。我想一定是亡魂惊扰了您。”“其他人都退下吧。”公主挥了挥手,道,“没错,刚刚我做了一个梦。详情如此。”“嗯?”墓碑眉头渐渐紧锁,听完叙述,又看了看她的气色,道,“以现在看来,是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将您杀死的冤魂的怨力送到了您的体内。我本来以为研究这种灵魂秘法的人,整个大陆只有我而已,没想到……”“有没有解决之法?”“没有。对方比我高明得多啊!”墓碑长叹了一口气,“除非……”公主厉声问道:“除非什么?”“除非施术者死掉,否则没有办法?”“死掉?嗯?”傲雪眉眼一沉,“能不能看出我什么时候中的招数?”“这些恶鬼凶狠无比,不可能在您体内等太久的。应该在今夜之前不久,可能就是今夜。”“好!很好!看来我所谓的心腹之中,还是有不该存在的人啊!”傲雪公主咬牙切齿道,“难道我每晚都要承受这种痛苦吗?传我命令,计划提前。止战之约一旦消失,立刻给我bi宫夺位。然后将今天晚上参与宴会的所有人,满门诛杀!”“是!”
傲雪公主就这样一夜没有睡,死死盯着空荡荡的大厅,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晨光一点点爬上地平线,她阴沉的脸色才有了一丝转圜。而此时此刻,王宫之中,国王正对着一帮守卫,大发雷霆之怒。
“混蛋!你们这帮废物!居然连……连我的玉玺都看不住!来人啊!把这些没用的东西统统拉下去砍了!”国王刚刚暴怒地下了命令,那边爷爷和影月千江两人便急匆匆并驾而来了。往常一路上都是唇枪舌剑的两人,这一次却是埋头小跑,谁都没顾及得了对方。“滚!滚!”国王对这两人吼道,“不把我的玉玺找回来,你们两个老废物都给我去死!”两人竟齐声应道:“王,玉玺找到了,可是大事不妙!”“你们说什么?找到了?在哪儿?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敢偷盗玉玺?”影月千江道:“王,我们来正是要向您汇报这件事啊!行非善叛变了!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少年,说是……说是您的私生子,还把他带到王室大祭司那里去了。现在他手持玉玺,说要验证那少年的身份,一旦是王室血脉,就将支持他成为王储啊!”“什么?”国王听完,只觉天旋地转。自己女儿还没搞定,又出来一个儿子?自己的王位可还不想让出去呢!不!如果以前的他,也许还会选择弄一个继承人。可是现在的他即使是把自己变成亡灵,也要一辈子坐在这王位之上!“走!”国王吼道,“快去祭祀大殿!”老国王风风火火赶往,可是一路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老祭祀负责记录王室种种,当然也掌管着血脉的记录以及验证,这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验证伽亨的身份,还有行非善坐镇,怎能不让好奇的人趋之若鹜呢?国王的人马已经是十万火急,不息杀人开道,硬生生挤出了一条通途。然而到了跟前,却发现为时已晚了。大祭司的手中,魔杖轻轻点在伽亨的肩膀上,说出了国王最不想听到的话:“现在,我宣布你拥有正统紫金王室血脉!”
“大胆!把这些乱臣贼子全给我抓起来!不!统统杀掉!统统杀掉!”国王气急败坏道,“行非善,你大胆!”“嗯?哼!行非善在此,谁敢伤害王储?”俊秀面容,看似纤柔如女子的身段,一步跨出挡在伽亨跟前,指间的金铃,肩上的鹦鹉,让上百剑士不敢动弹。“国王陛下,我看您还是为自己的风流做过负责吧!”行非善冷笑着举起玉玺道,“现在玉玺在这里,根据王室的规定,伽亨就是您的继承人了!”“你胡说!”影月千江暴喝道,“明明是你偷盗玉玺!”“如果身为大王连自己的印玺也保不住,只能说明您的位置坐到头了。”“你!额……嗯!”老国王两眼一翻白,直挺挺昏了过去。爷爷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苦涩与两难。一边是孙子的大业,一边是世代效忠的帝王,抉择已然做下,却是终有遗憾。
“哐当”一声,公主府中,傲雪将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他居然把玉玺给别人!他怎么敢!”“看样子他自己也不想挑这个头,所以推出个国王私生子伽亨。”墓碑沉声道,“不过没关系,既然是他在背后支持,我们可以bi他走到台面上来。反正是他和国王两败俱伤,多不多这个傀儡,无所谓。”“可是行非善……”“绝世强者,有强者的气度!他不敢乱杀平民,更不敢对抗民意,所以才要借玉玺说事。到时候,他一定会选择胜利者投靠的。所以公主只要成为胜利者,他就是您的!”影月焱道,“不敢屠杀天下,他就不是危险。当务之急,还是傲月星芒。不能让他的势力有所保留。我们需要再添一份力!”公主微微点头:“谁?”“末世剑宗。”“好!我亲自前去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