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有,把外祖母和……和你外祖父葬……葬在一起,你……你娘亲……惠儿她……她就……就留下陪你爹,别……别把她跟你爹拆散,她喜……喜欢你爹……”
“记……记住了……把你娘牌位送……送还你爹那里,你爹呢……”
“岳母,我在这里。”
夏世明忙凑上前来,哽咽道,“岳母吩咐,小婿都记住了,小婿会把嘉惠接回家,岳母放心。”
楚嘉惠死后,曾氏恨极了夏老太太,她就不想把楚嘉惠的灵牌放在夏家,就接回了家里供着。
若是以前,楚府没有男嗣继承家业,楚家的一切都会是夏梓晗的,那以后,夏梓晗也能直接回楚家祭司自己的亲娘,可现在,楚府有了楚月熙继承楚家的一切,而楚嘉惠身为出嫁的外嫁女,她的灵牌就不适合再放在楚家,接受楚府子子孙孙们的供奉。
若是曾氏在世,大家都念着她会想念女儿,楚嘉惠的灵牌放在楚家的祠堂里,小辈们倒是不会说什么,外面人也不会说什么,可等她一死,楚嘉惠的灵牌再继续放在楚府的祠堂里,就不合适了。
再就是,夏家也分家了,夏世明被分了出来,而且,夏世明还打算另立家谱,那么,楚嘉惠的灵牌送回夏家去,就是理所应当,正当合理的。
楚嘉惠是夏世明的原配嫡妻,是夏家正儿八经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儿媳妇,本就该受夏家子子孙孙们的供奉。
而且,等夏世明百年之后,夏世明的灵柩会跟原配嫡妻的灵柩同穴合葬,这是大盛朝的规矩,也是各家各户家的规矩。
如果楚嘉惠的灵牌一直放在楚府的话,那她算是夏家的人?还是楚家的人?
如果是夏家的人,那她灵牌就不该放在楚家。
如果是楚家的人,那么,她就会失去夏世明原配嫡妻的名分,也就享受不到夏家子子孙孙的供奉,且等夏世明百年之后,她更是不能和夏世明合葬同穴,所以,曾氏在最后的时间,提出了这个要求,就是不想让夏世明拒绝。
要知道,楚嘉惠只给夏世明生了一个女儿,没有为他生下嫡子,而且,他们成亲后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两三年,两个人当年就算有再深厚的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怕也不剩下什么了。
楚嘉惠死了后,夏世明后来又娶了许氏,现在又有郭氏陪伴在身边,且后来两任妻子都给他生下了嫡子。
曾氏是担心夏世明会忘记了楚嘉惠,只记得现在夏二太太的好,等再过几十年,夏世明过世后,只怕身边就没了楚嘉惠的位置。
虽说,人死后,都要和原配合葬在一起,可是,楚嘉惠没有儿子,夏世明死后,葬礼是归他儿子一手操办,到时候,夏世明的儿子要把自己的父亲母亲合葬在一起呢?
那楚嘉惠岂不是死了,都要孤苦伶仃?
这是曾氏最担心最惦记的一件事。
所以,曾氏唯一的希望就是夏梓晗,嘱咐夏梓晗,以后,一定要把自己的爹娘合葬在一起。
其实,不用夏梓晗应下,夏世明就赶紧应道,“岳母放心,嘉惠是我的嫡妻,又是阿玉的娘亲,我不会忘记她,我跟你保证,等我百年之后,和我同穴的只有嘉惠。”
夏二太太站在他后面,听到他的话,脸色有些难堪,眼底黯然,但转念一想,她原本就是他的妾,如今能做他的妻,她的烨哥儿也能成为嫡子,这已是她们母子的幸运,她不能贪图太多。
贪多嚼不烂。
对她,对烨哥儿,都不好。
而楚嘉惠原本就是夏世明的原配嫡妻,夏世明百年之后,和楚嘉惠同入一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不该为这事,和夏世明斤斤计较。
曾氏大大松了一口气,“好……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呼……呼……”
“外祖母……”见到曾氏一口气上不来,眼白在往上翻,夏梓晗害怕的抱着她哭,“外祖母,你不要走,我还有话跟你说呢,外祖母……”
屋里哭声一片,连褚宣宇大男人都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生地突然冲了进来,大喊道,“王爷,王妃,郡主,世子爷回来了,舅老爷也回来了,刚进城,很快就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雷震吼,屋子里的人都转头看向他,还是白神医反应快,道,“快,快拿参片给老夫人含着,吊着最后一口气,让她见见月熙他们最后一面。”
参片早就预备着,就在苏妈妈手里,苏妈妈闻言,忙冲过去,掰开老夫人的嘴,把一片参片塞了进去,嘴里还哭道,“老夫人,你听到没有,世子爷和大少爷都回来了,很快就到家了,你再等等,见见他们,别让他们以后有什么遗憾啊。”
夏梓晗的手,也一下又一下的给她顺气,喊道,“外祖母,大哥和阿琪回来了,你不是再等他们吗,不是有话要跟他们说吗,那你再等等他们,他们很快就到了。”
“曾祖母,你不要睡,你还没跟我说话呢,曾祖母,呜呜……”
二郎突然挤了过来,扑在床边上大哭特哭,哭的眼泪稀里哗啦的。
许是二郎的哭声有效了,也许是那一片参片的效果,曾氏的眼睛竟然在微微转动,转向二郎。
她的手费力的想要抬起来,摸向床边的小身影,可费了好大力,也没能抬动。
夏梓晗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心思,忙一把拽着她的手,放在二郎的脸上,“二郎,快喊曾祖母,曾祖母听见你哭了。”
二郎哇的一声,哭的声音更大了,“曾祖母,你不要睡了,二郎想你了,二郎想跟你说话,呜呜……你都不理二郎,呜呜……”
“二……郎,不……不哭……”
“呜呜,曾祖母,你终于看二郎了,二郎好想你,你快起来好不好?”
二郎抱着曾氏的手,就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曾氏那叫一个心疼,想要安慰几句,嘴巴张了张,却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