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完后,已经夜幕降临。
褚家庄子上预备了饭菜,田庄头和两个管事,还有十几个农户都在外厅吃饭,褚宣宇一家三口和夏梓晗在书房里的炕几上吃饭。
吃完饭后,田庄头和几个农户,就带着褚家两个管事,连夜去了倞淮城提粮食。
当然,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秘密藏在香山上的五千个褚家军。
褚景琪吃完饭,就准备带着两个农户去清安镇提棉花。
田庄头收购的棉花,都存放在清安镇的一处小庄子上。
那小庄子是田庄头去那儿收棉花时,得知要卖,就起了买下来正好堆放棉花的心思。
正好那庄子虽小,但却新盖了几间大瓦房,而且那小庄头和田庄头也算熟识,是田庄头一个手下农户拐着弯的亲戚,人品尚可信任。
询问过夏梓晗的意见后,田庄头就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买了下来。
褚景琪走前,要去房里收拾行李,却趁夏梓晗不注意,把她拽进了他房间,门一关,双臂一展,就紧紧抱住了她。
“你别动,我就抱一会儿,我明日要直接从清安镇上走,就不回来了。”
所以,这一别,就是好几年。
所以,他才忍不住耍了一次无赖行为,把她拽到他房间里,让他好好抱抱她。
她软软又香香的身子,他第一次抱过后,就食髓知味,日思夜想。
要不是她一心要和他拉远距离,他估计会忍不住夜夜上门去抱她。
褚景琪把脑袋埋在她脖颈里,深深吸了几口她的体香,眉眼间几乎都要陶醉了。
“阿玉,你要等我。”他抱着夏梓晗的手,恋恋不舍的紧了又紧。
夏梓晗的心早就慌了,乱了,狂跳不止。
她嘴巴张了张,本该拒绝他的,可一想到几年不能见,且他这一去,也是凶险万分,她就怎么也出不了声音。
他才十岁,就要上战场。
前世,他也是十岁就上了战场,拿命拼了又拼,九死一生,才升得了一个小将军军职。
今世,他的命运早早就被她改了,如今他的双亲还在世,还能多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可他十岁就要去战场的命运,却照着前世的轨迹运行。
她与他相处这么久,就算拿他当作弟弟,也会担心的。
最终一切千言万语,只化作几句叮嘱,“你要小心保护自己,战场上,两军对峙,万不可自负轻敌,记住一句话,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命留着,万事才皆有可能。”
褚景琪眼睛一亮。
万事皆有可能,这是阿玉给他的承诺?
直到褚宣宇来敲门,褚景琪才不得不松开她。
“我们出去吧。”夏梓晗低声道。
刚转身,身后一股大力把她扯了他怀里,下一秒,下巴被抬起,红唇就被堵住了。
夏梓晗一阵惊慌,拼命挣扎,身子却被他扣的死死的,嘴唇也在他狠狠的狂吸之下,生疼生疼。
许久后,他才微微喘息,俊脸艳红,颇为满足的松开了她,还理所当然的道,“我不舍得你,你总要慰藉一下我几年不能见你的相思之苦。”
气的夏梓晗脸黑,伸手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褚景琪只眉宇拧了一下,又开怀大笑的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她出了房门。
夏梓晗一出去,就见到卓氏给她挤眉弄眼,羞的她双颊通红,拿帕子捂着嘴跑了。
等照了镜子,见到自己又红又肿的嘴巴后,夏梓晗那叫一个气得咬牙切齿。
可一想到褚景琪小小年纪,就要去打仗,又心疼的胸口上闷闷的。
一股不舍,由心而生。
踌躇了半盏茶功夫,夏梓晗在唇上抹了消肿的膏子后,还是出去送褚景琪了。
褚景琪见到她,眼眉弯弯。
恋恋不舍的辞别了卓氏和夏梓晗,他一步三回头的和几个农户骑马走了。
卓氏哭倒进褚宣宇的怀里,用拳头打他,“你个没良心的,你好心狠啊,阿琪才十岁,你这是要的老命啊。”
“别哭别哭,哭坏了身子怎么办,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得顾着点咱家老二啊。”褚宣宇毫不避人,忙抱着她哄。
哄了许久,卓氏才回了屋。
而褚宣宇留在庄子上,和一队士兵连夜抹黑打包装运庄子上的粮食,后半夜就用马车运出了庄子上。
一切做的悄无声息,没惊动左右庄子上的人。
褚宣宇父子走了后,夏梓晗就留在庄子上陪卓氏,过了几日,卓氏就开始孕吐。
卓氏孕吐厉害,凡是闻到一点儿荤腥味道就会脸色大变,夏梓晗就给卓氏开了一副减吐药,“吃下两副,吐症就能减轻。”
还写了一张药材单子,上面都是养胎补身的,把两张单子一起给了楚枂,吩咐她回楚宅朝白老头拿药材。
“白老头那里没有的,就去药房买,多买一些留着备用。”
“是,主子,奴婢知道了。”
楚枂拿着单子,福了福身。
不到半日,楚枂就回来了,带回一大包药材。
“主子,你不在京城的这几日,京城可热闹了。”楚枂把包袱放桌子上,“二姑爷走的第二天,就很多大臣弹劾二姑爷,还弹劾二王爷。”
“弹劾二王爷?”谁那么大胆,连二王爷都敢弹劾,“弹劾二王爷什么,你有没有去打听?”
“是崔二管家告诉奴婢的消息,说是有御史弹劾二王爷在江南发水灾,百姓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时,还大襙大办的举办宴会,身为王爷,居然没有爱民怜民之心。”
“听说二王爷当即就怒了,当着诸位百官甩出五万两银票捐赠灾区。”
这一下,有爱民怜民之心了吧。
“然后,二王爷当众质问百官,谁爱民不爱民,得看实际行动,别只会玩嘴皮子,他一个粗心粗肺的行伍之人,玩不过御史那些玩笔头的文官。”
然后还告诉百官们,说他本打算当日上朝后,偷偷捐几万两银子去赈灾,既然御史大人弹劾他,他就当众捐银赈灾。
而且,话里话外都示意百官们,谁没有捐银赈灾,谁就不是爱民如子的好官。
这一下,全京城的官员都惊动了。
谁敢不捐啊?
谁不捐,谁心里就无百姓,就无君王,这罪名就大了。
“老爷也捐了一百两银子。”楚枂道,“老夫人托老爷捐了二百两银子。”
“听说短短一日,户部的官员就收到了捐赠的二十多万两银子。”
夏梓晗睁大了眼睛。
她不是为二十万两银子而拙舌,而是为当今皇上的智谋而拙舌。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她看到的不是那二十多万两的赠银,而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这件事,明显就是一个大坑,而猎物是文武百官口袋里的银子。
而敢这样堂而皇之挖坑,坑百官们银子的人,除了万万人之上的皇上,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王爷外,恐怕没人有这个胆子。
而皇上这一计,也用的极妙。
皇上偷偷给了褚宣宇八十万两银子买粮食,江南水灾也一定用了不少银子,国库再充盈,也架不住皇上这么用。
这一下好了,京官们这一举动,就相当于减轻了朝廷的压力,也减轻了皇上的压力。
而最重要的是,皇上这一招,就轻易的把百官们盯在褚家人身上的视线给转移了。
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楚枂又告诉夏梓晗两件事。
“窦家三姑娘好像犯了什么错,被送去了家庵,具体因为什么,奴婢没有去打听,只知道窦三姑娘被削发为尼了。”
前一阵子还好好的人,眨眼间就成了尼姑?
夏梓晗满眼惊愕。
但很快,她的心又平静了下来。
其实,听说了窦家的历史,又知道了窦三的心思后,她就猜到了窦三的一腔深情会没好下场。
几十年前,窦家因为和皇族联姻,就差点全族被灭亡,那次的打击,让窦家的人至今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而今时今日,别说一个窦三,就是窦家所有姑娘动了那一份心思,窦家长辈也能狠下心把她们送去家庵。
所以,窦三在对傲天辰动了心思后,就注定了她的结局。
“主子,还有一件事……”
楚枂抿了抿嘴,脸色有些不好看,“主子上次去相看闵举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闵举人的家人知道了,闵举人的婶娘就托媒婆来府里提亲,被老夫人拒绝了。”
她听青丫说,那媒婆的脸色当时很难看,话里话外都暗指楚家后继无人,就是老夫人想招赘闵举人到楚家,闵举人的婶娘也是愿意的。
老夫人气的,当即就把媒婆子赶出去了。
媒婆子因职业方便,经常出入一些大户人家,苏妈妈担心媒婆出去后会乱嚼舌根,坏主子和老夫人的名声,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主子十九岁之前不能订亲的事告诉了媒婆子。
媒婆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然后,苏妈妈又告诉媒婆子,主子没有去相看过闵举人,是主子身边一个嬷嬷去相看过,但那也不是为主子相看,而是为主子的姐姐相看的。
把事情引到了夏梓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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