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些为难:“但……就算是夙弟你上奏,父皇也知道是我的意思,他还会训斥我躲在后面,只知道让你出头做替罪羊。”
“这怎么会?”江夙有些惊讶,他皱着眉头说:“自己为自己的事情负责任,和旁人有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太子有些为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当日你为保护我中了西域奇毒,父皇知道后便是老大的不满,他说……他说你追随我,我却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无能;所以这次你别管了,还是我自己上奏吧。”
江夙脸色大变,像是感动,又像是有些内疚,最后他说:“太子,当初我救你完全是自愿,从我选择追随你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至于皇上说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倘若那一日受伤的人是你,皇上只怕会训斥我护主不力。”
“夙弟……”太子有些感动,眼眶中隐隐有泪水,他用力的拍了拍江夙的肩膀说:“你放心,我当初在你面前立的誓言永不会忘,若是日后我登基为帝,我必定爱民如子,励精图治,绝不为了稳固皇权搞什么帝王权衡之术。”
当初正是太子做出了承诺,江夙才坚定不移的支持太子。
江夙也不由得动容了,他深深的看着太子:“正因为你有远大的抱负,一些有危险的事情更不能让你做,这次还是交给我吧;这是我醒来后第一次上奏,皇上必不会责怪我,胜算也大。”
这确实是实话,太子想了想也只能罢了;只是他再三叮嘱江夙,若是皇上有动摇之心,让他不要和皇上真挚,以免惹火上身。
江夙一一答应了,太子这才将一应证据全部都交给江夙了。
待到江夙一一检查了,他将证物全部拿走了:“我现在回去写奏折,告辞。”
太子一直将江夙送到府门口,眼看着他上了马车,太子才转身回去了。
他随身跟着的赵师爷在议事厅等着他,见到他来了,赵师爷的立刻凑过去问:“太子,都安排好了吗?”
“对。”太子坐在太师椅上,他闭着眼睛揉着额头,看样子很是痛苦。
赵师爷的脸色几经变化,最终他还是开口了:“太子,世子可靠吗?这次只要我们成功了,二皇子那边便是元气大伤了。”
“夙弟可靠。”太子闭着眼睛说:“只是二皇子在宫中有云妃和德妃相助,我却没有任何妃子可以倚靠,终究是吃亏的。”
赵师爷也叹了一口气:“原先皇后也不是不可以拉拢,只是如今皇后生了个皇子,只怕是不肯和我们结盟了。”
太子沉默片刻,最后深深叹息一声说:“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一些人为了规避往日做的错事而来和结盟,做错事本就是要承担后果。”
当初皇后也找过太子,隐晦的表示郭家连同她在内都可以帮助太子,奈何他们所提出来的条件却是太子所不能接受的。
赵师爷也明白的这一点,他立刻安慰太子:“太子不必太过忧心,您宅心仁厚,是天命所归,我等誓死追随你。”
“皇位之于我并非必须之物,只是如今朝野上多有乌烟瘴气之风,若我不能为国为民,我日后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太子说着面上便带着几分悲呛。
如今的朝堂之上多的是阿谀奉承的人,皇上又喜好权谋之术,许多大臣身居高位却只想着如何讨好皇上,好让自己加官进爵;却从不想着民生。
太子每每见到这些都觉得心中愤怒无比,虽然他一直试图让朝堂上不再有这些正义之风,但是奈何太子总归是太子,谁让你家是距离皇位最近的人,但一步之遥却难如登天。
……
江夙书房的灯盏彻夜不曾熄灭,一直到小厮过来伺候,说要上朝了,他这才终于将毛笔放下了。
在去往皇宫的路上江夙还在看自己撰写的奏折,一旁的离影实在是看不过眼了,让他趁着这会子功夫眯一会儿也是好的。
江夙摇头:“不必了,现如今我将这些证据全部都记清楚了,若是叫我歇会儿只怕醒来全都忘记了。”
“可是您彻夜不眠,这身体怎么吃的消啊?”离影那张普通到极点的脸上满是焦急。
“不妨事。”江夙摆摆手示意离影不要再说话了。
离影无奈,只能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江夙。
他心想若是唐衣在,她绝对有办法让江离不熬夜,她看上去那样的瘦弱,可是她的身体却像是蕴含着强大的能量一样。
算算日子,距离唐衣入宫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天,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江夙完全没心情想离影的心情,他下了马车匆匆入宫,在朝堂上才碰到太子殿下。
“夙弟,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太子压低了声音问,唯恐旁人听到了说的话。
“万事俱备,你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好。”江夙说话的时候姿态挺拔,隐隐有傲然之意,仿佛无论什么东西都无法的压垮他一样。
时辰到了,皇上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过来,他身边的贴身大太监用那种公鸭一样嗓子叫:“皇上驾到,升朝,诸位有本启奏。”
江夙越众而出:“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夙……爱卿请讲。”皇上看着江夙的眼神带着心疼。
同在朝堂上的裕亲王看到了,脸色微微一变,但是他很快便将头低下来了。
太子面色也变得了,神色比之前放松了不少。
谁都知道当今皇上的脾气不好,做事全凭喜好;而皇上对江夙的喜爱便是很多皇子都不得到的。
就拿半个月前皇上让江夙留宿宫中来说,皇上和江夙是睡在一张床上的,这别说众位皇子办不到了,就算是许多妃子也不曾在皇上宫中留宿一整宿。
江夙将奏折递给太监:“皇上,微臣参户部尚钱景来,贪赃枉法,请皇上明察。”
那胖胖的户部尚书钱景来越众而出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皇上,冤枉啊,老臣是被冤枉,老臣对皇上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请皇上不要听信世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