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衣躺在床上转辗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之前她只是想着翠荣和离影之间的事情,如今她想的却是自己和江夙之间的事情。
从他们两人的对话,在五皇子骑马差点撞上翠荣的时候,江夙就在不远处,可是江夙的却没有让离影出手。
原因是为什么?
一,离影来不及出手,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倘若离影来不及出手的话,他自己刚刚会说出来。
二,江夙不让离影出手,或者说江夙没有下令的让离影出手。
那么这是为什么,要么是江夙觉得那是旁人的事情无需出手;要么想要试探唐衣?
但也有问题,但是唐衣和翠荣都戴着面具,江夙应该不可能知道那即将被马踢到的人是翠荣。
可就算是江夙没让离影出手,也说明他这个人性格冷淡,事不关己绝不插手。
即便是眼前的人有生命危险,江夙依旧对此很是默然——这种冷淡让人毛骨悚然。
但倘若江夙知道那人是翠荣,有心想要试探唐衣呢?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江夙明里暗里的试探好几次。
但是江夙之前的试探大部分都是对唐衣过去的试探,而幸运的是唐衣来到这里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所以每次都过关了。
可也有问题,比如唐衣这一身精湛的医术,她对皇上皇后的说辞是她偶然得到了几本精湛的医书;这样的话她也曾经对江夙说过,但这话骗得了别人,能骗得过江夙吗?
唐衣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她真的不知道。
倘若又朝一日她不是唐衣这件事被戳穿了,那她在这个世界还有立足之地吗?
她现在算什么?
对她自己,她算是意外死亡后幸运的重生了。
可是旁人怎么看,借尸还魂?妖魔鬼怪?
总之,绝对不会有什么正面的评价,等待她的将是无处容身,是被人当做怪物对待。
到时候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日子,于她也不过是梦一场。
能够以唐衣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于她是荣幸,是意外之喜,她绝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掉。
翌日一早,唐衣是被院子里面的喧闹声吵起来的。
昨晚她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睡,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睡着了。
如今院子里面的喧闹一阵大过一阵,她只感觉脑袋昏沉沉的,痛厉害,恨不能塞一团棉花到耳朵的里面,哪里肯起来。
可院子里面也不知道是谁在喊她的名字,一阵大过一阵,尖锐的声音无孔不入的出现在唐衣的脑海中,别提多让人难受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穿上衣服起床,她打开房门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谁啊,大早上吵死人了。”
“巳时三刻了,还早?”一个尖锐女子的声音响起:“唐衣,你真是太没规矩了,晨昏定省不做,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来,哪里有你这样给人家当媳妇的?”
唐衣一只眼睛睁开,看到说话的人是江嫣儿,她冲江嫣儿勾勾手指头:“原来是江大小姐啊,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春日绚烂的阳光落在唐衣的脸上,这样直白的光很容易暴露脸部的缺点,但是唐衣除了脸颊看上去有些苍白之外,却半点瑕疵也没有。
而且因为这份苍白,阳光下她近乎透明,仿若仙女一般,给人一种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脆弱感。
仿若神仙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江离看的如痴如醉,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的将唐衣弄到手。
她,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这么想着,江离眼神中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
那边江嫣儿料想众目睽睽只下唐衣不敢对她如何,她提着裙摆便朝着唐衣走去。
只是待到她走到跟前才发现唐衣站在走廊上,而她站在院子里面,身高绝对碾压,以至于她的气势也完全被唐衣压制住了。
唐衣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嫣儿:“你刚刚唤我什么?”
一句“唐衣”已经在嘴边了,江嫣儿却眼尖的看到江夙远远的过来了,她忍了忍只能说:“婶婶。”
唐衣满意的点头:“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婶婶,那你还不赶紧会给我行礼?”
“行礼?”是可忍孰不可忍,江嫣儿抬起头看着唐衣,一张脸气的通红,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说我没去给你祖母请安不对,既然你大早上来到我的院子了对,你就先给我请安吧。”唐衣笑了笑。
她本就长得极美,这一笑恍若绽放的月季花,美的让人心颤。
江嫣儿气的浑身发抖,可偏偏她又极怕江夙,不敢胡言乱语,只能咬牙道:“婶婶中午好,问婶婶安。”
“好好好,这才是乖孩子。”唐衣对她的咬牙切齿恍若未觉。
江嫣儿气的发抖,脑袋一甩,扭头退下了。
她走到江离的跟前没好气的说:“哥哥,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那江离正如痴如醉的看着唐衣,闻听此言他面上一红,正欲开口的时候他看到了江夙。
其实江夙出现好久了,江离直到此时才看到他。
而唐衣也是通过江离的表现才发现江夙此时距离自己不过一米远,她刚刚还有些惊讶江嫣儿何以今日这样听话?那声“婶婶”虽然叫的心不甘情不愿,但到底叫了不是?
原本唐衣已经做好了江嫣儿反抗,她教训江嫣儿的准备,没想到今日她又当了一次狐狸。
相当昨日买的老虎面具还未送出去,她对江夙说了一句“你等一下”,便转身回到了房间里面。
片刻后唐衣出来了,手中拿着的正是昨晚买的面具,她将面具递给江夙:“这是送给你的。”
江夙接过面具看了看,低沉的声音在阳光下倒是没了素日的阴冷:“狐假虎威?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挺清楚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唐衣心情瞬间雀跃起来了,她点点有,有些迫切的问:“你喜不喜欢?”
江夙抬头看先唐衣,他黑曜石一样的双目里面是所意味深长的光:“我允许你以狐狸自居,但别惹的老虎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