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衣的心骤然一跳!
她毫不犹豫的伸手按住了江夙的人中。
扯开衣襟,手里握着的几根银针顺势扎进了他心口的几处穴位上。
那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而离影此时也终于有了反应,正要有动作的时候,就被唐衣一声给喝制住了。
“去打盆热水,准备些艾草,莲子,党参,马钱子。最好能帮我弄一套针灸包来。”
离影向来只听江夙一个人的命令。
但眼下事关重大,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离开了主屋。
唐衣推着轮椅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不消片刻就把人给扒了个精光,只留下一条亵裤遮挡重要部位。
江夙因为这些年一直病卧在床,整个人的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苍白的皮肤之下,暗红发黑的血管清晰可见。
而且这人大腿以下的经脉瘀阻的厉害,仅凭肉眼就可以看出病情。
唐衣先是伸手割开了他手指和脚趾,几道细小的口子,有效的缓解了颅内压。
而那几乎蔓延到整个下腹部痕迹让唐衣皱起了眉。
“中了这种毒,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躺在床榻上的人依旧还在昏睡着,但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不少。
看着这人,就算是睡着了,那张精雕玉琢的脸都还那副不可一世的淡漠表情,这让唐衣着实有些无语。
没过多久,离影赶到,看着屋子里的这一幕,脚步戛然而止。
“你……”
“你要是想叫你家世子,最好乖乖把嘴闭上,什么都不要问。”
唐衣没空解释,拿过他手中的针灸包,手起针落没过多久就把这位世子殿下给扎成了一个刺猬。
她将用艾草等急诊清热解毒的草药浸泡过帕子盖在了针灸的上方,拉紧帷幔,紧闭门窗。
随手屋子里的温度不断升高,江夙那张不带一丝血色的脸,终于恢复了点颜色。
而他身前盖着的那个帕子,几乎已经被紫黑色的血色蒸汽给填满了。
看着这一幕,唐衣眉眼微垂。
“你家世子如果真的想戒了这个毒,最好还是得知道中的是什么毒,我好对症下药。接下来这一个时辰,你在这守着他,身上这个帕子要一直保持温度,沁了热水之后,要重新盖上去。”
离影听从着唐衣的命令,却在这时,两人同时将头转向了门口。
院子外是一阵嘈杂的声响。
“世子醒了吗?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起床?可是世子身子又不舒服了?”
自从出了上次那档子事,世子院里的丫鬟下人早已不敢多嘴去议论主人家行事。
她们一个个眼观口鼻观心,全当没听见这位表小姐的话。
“本小姐问你们话呢,都聋啦!一个个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眼看着院子里的人跪了一地,董怜心气的手指头都在哆嗦。
“你们当真好的很!如今居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位董大小姐还在闹着,唐衣却已推门走了出来。
她还迅速带上了主卧的门,连里头的一丝光景都没给这位表小姐瞧见。
瞧着唐衣这一脸倦怠的神情,董怜心禁不住暗自欣喜。
这女人还真是自轻自贱,居然连一个病秧子都肯要?
“衣衣这是在做什么呀?这大白天的,怎么还房门紧闭呢?”
“身为一个尚未出嫁的闺阁女子,开口闭口议论他人房中之事,董怜心,你们董家的家教,向来如此吗?”
唐衣轻蔑的笑着,那根本就不达眼底的笑意让董怜心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可谁知董怜心听了此话之后,顿时眼眶微红,玄然欲泣。
“衣衣,你说话怎么能这般难听?我知道你嫁给了小叔,不甘心。可,可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
唐衣神情一凛。
原主之所以落得这样的下场,和这位董怜心董大小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如果不是她一直在怂恿原主,没准这人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
身为前任镇国大将唐齐之女,纵然已经沦为庶人,被褫夺封号,也不见得是要入这裕王府为妾的!
在如今这个年代,妻妾之间,隔着的可不仅仅是一道鸿沟。
董怜心自诩原主的至交好友,又是个世家大族的女儿,怎么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现在反倒跑到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可真是居心不良!
“董大小姐,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唐衣当即开口打断了这位我大小姐的话。
“论身份,如今我是世子妃,论辈分,我是你的婶婶。你这开口闭口衣衣衣衣的,是在叫谁呢?”
董怜心心头一惊。
这几日不见,唐衣怎么像换了个人一般?
“衣衣,是你之前说的,就算是成亲了也不会断了我们的姐妹情分的,怎么现在……”
“此一时,彼一时。”
唐衣小脸上透着冰寒,单薄的身影站在廊下,硬是透出了几分不怒自威。
“董怜心,你未经允许擅闯世子内院,又在这院子里头吆三喝四的影响世子休息,你该当何罪?!”
唐衣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一身紫色轻纱罗衫的女子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世子妃好大的谱啊!你不会把这当成你们将军府了吧?镇国将军唐齐勾结敌国,泄露我军情报,要不是我父亲给他求情,你们唐家早就落个满门抄斩的罪名了,还轮得着你在这大呼小叫?”
唐衣记得此人。
那日她出嫁到裕王府,临进门之前,跨火盆的时候,就是被这人一下推在了火盆中,喜服的裙摆当即被点燃,烧毁了一大片。
若不是穿的鞋子厚实,她的脚估计都要被烧熟了!
可这一件事,在裕王府这些人的眼中,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罢了。
事后,没有一人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这位女子更是扬言,要让她这个新嫁进门的世子妃好好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做人的道理!
唐衣视线冷了下来,眼中泛起了冰碴。
那双交叠在下腹上的手中,银针已然出现。
“大侄女,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