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溢庭指着宁婳儿手背上的针,愿意牺牲还用绝食来反抗?
宁婳儿顺着郝溢庭的目光垂眼,顿了顿又抬眼,不解的看他。
“什么?”
没懂,显然的。
郝溢庭愣了下,拧眉,眸光已经带了诧异,他没觉得这丫头脑子这么不灵光啊。
“怎么进医院了?”郝溢庭问了句霰。
“我妈妈复诊。”宁婳儿回答得特别认真。
郝溢庭无奈,大掌移向她左手,轻轻将她的手握住。
“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今天就进了医院,你在跟谁抗争?”郝溢庭岔开话问:“这可不像你真的愿意。”
宁婳儿右手拉开他,“别碰,疼。”
“别逃避我的问题。”郝溢庭沉声而出。
宁婳儿目光盯着他,直勾勾的看着:“你想说什么?”
“你不适合留在郝总身边,他也不适合你。”郝溢庭认真说道。
“我知道。”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好吗?
“所以,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只要你相信我,你就还有选择……”
宁婳儿脸转开一边,语气冷冷的,“不用了,从我答应住进郝家,就已经想明白了。”
是想通了想明白了,可昨天还是任性的以为可以摆脱。
她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郝粤天可以不要她,可以把她送回宁家,那宁家该怎么办?
宁婳儿想起大哥的话,心又矛盾起来。
一个决定,总要在反复折腾后才会坚定下来。
她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着想,不能看着宁家败落。母亲的病情已经让家里气氛沉重,公司又卡在这样的局面。她也十八岁了,怎么可以再继续任性妄为?
“你如果真的想明白了,会把自己弄成这样?”郝溢庭沉怒再问:“这难道不是你反抗郝家和宁家的做法?”
“是,是啊!”宁婳儿等着郝溢庭坦然承认:“可这都是昨天的事,我今天真的想明白了。”
郝溢庭暗沉的目光直看进她眼里,有一种情绪在他眼里翻腾,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
良久,他站起来,高大身躯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你只是想拒绝我而已,是吗?”郝溢庭低声问。
宁婳儿皱了眉头:“撇开你是郝家大少爷的身份,其实我们只能算普通朋友,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情。”
郝溢庭忽然笑了,连连点头:“对,是,普通朋友而已。”
嘲讽自己自作多情,再看宁婳儿的眼神就冷了。
忽然他侧身一脚揣在旁边的椅子,“哐”一声发出很大动静来,整个输液室里的人都回头往这边看。
郝溢庭抹了一把脸,笑道:“我不是看你可怜,我至于这么费力不讨好?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从我捞你上岸的时候起,你的命有我的一半!本少爷救你,不是为了看你这么耗费生命的。”
宁婳儿微微张了小口,惊讶的望着忽然间发火的男人。
奇了怪了,要嫁的是她,又不是他,他生什么气啊?
“那我也没让你救啊,是你自己救的,我说了以后会报答你的。”宁婳儿扬了扬下巴,不不甘示弱的回应。
“行,我多管闲事了,我他么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救了一条白眼狼!”
郝溢庭沉怒着脸,大步离开。
宁婳儿看着阴气沉沉的男人背影,莫名其妙挨了一通,心里不那么舒服。
不是她不接受他的好意,但她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改变注意。
还有,郝溢庭是喜欢她吧?他所谓的别的选择就是跟他,不是郝粤天是吗?
可郝溢庭目前的能力根本没办法让宁家起死回生,她现在既然可以交换,为什么不换个价值更大的?
宁婳儿依然是懒洋洋的躺卧着,但眼神儿已经没了先前的舒服,变得格外清冷明亮。
还剩一块马蹄糕,宁婳儿盯着地面看了良久,再缓缓看向桌上的马蹄糕,已经没了胃口。
外面护士进来,在宁婳儿身边站着,用药棉压在针口将针头拔了出来。
“宁小姐,药水完了怎么不叫我呢?”护士轻轻的说着。
韩院长都特地打了电话过来询问,问的不是楼上急救的宁夫人,而是这位没什么大碍的小姐,她们还敢怠慢?
宁婳儿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年轻护士,没回应。
这丫头性子,说不好,高兴时候开朗好相处,跟谁都处得来,不愿意说话时候见谁都拉着脸,脾气总的来说不如她长得那么温柔乖巧。
“我可以走了吗?”宁婳儿问了句。
“可以了,药棉先压一会儿针口。”护士叮嘱。
宁婳儿站起身,扭头看了眼马蹄糕,忽然问:“你要不要吃啊?”
护士收拾针药盒的动
作一顿,诧异看着宁婳儿。
宁婳儿提着袋子直接走了:“不要算了。”
护士反应过来时,小姑娘已经走门口去了,护士轻轻摇头,脾气可真古怪,怪不得能把郝大少爷气走。
宁婳儿上楼,母亲已经被送去了加护病房,主治医生此次怎么都不建议再出院,必须二十小时观察,癌细胞扩散,情况非常严重。
宁婳儿幽幽的出现在走廊,主治医生下意识打住了话。
宁天成转向走来的女儿,面色露出慈爱的笑容。
“身体好点了吗?”
宁婳儿点头,抬眼看着走廊的人,怎么郝粤天也来了?
脸子岔岔的往父亲身边站,小声问:“我妈妈怎么样了?”
宁天成笑得轻松:“没事,医生说了,需要静养,过段时间就好。”
宁婳儿看了眼父亲,又转向大哥,担忧的说:“不是很严重吗?真的已经没事了?”
宁书宇一愣,这当下立马接收到几道凌厉的目光,除了他父亲之外还有郝粤天。
宁书宇看着正等着他回答的妹妹,他知道妹妹现在已经不相信父亲,一切信任都给了他,所以顿时为难了。
“你妈恢复得如何,照医生说的告诉婳儿就是,难道你不想你妹妹高兴一下,让她一直担心?”宁天成沉声而出。
宁书宇点头,看着妹妹说:“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要在医院静养,暂时不能回家。”
“那,就不要回家了,在医院静养啊,医院这么多医生,我赞同。”宁婳儿正儿八经的发表意见。
宁书宇很配合的接话:“但妈一直要求回家,所以……”
“哦,这个啊,我会劝她的,妈听说我的。”宁婳儿脸上神情终于放松了。
大哥会忽然出现在郝家,她真的吓了一大跳,以为母亲……
不过现在看样子,应该没有大哥表现的那么严重。
宁婳儿往玻璃窗边站着,“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啊?”
“不急,等病情稳定了……”
宁婳儿忽然回头,望着医生反问:“不是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主治医生一愣,赶紧找话说:“是,但病人现在需要休息,有人进出会打扰她,宁小姐,为了你母亲的治疗,请你配合。”
宁婳儿不做声,趴在窗边盯着里面看。
宁天成拍了拍宁书宇肩膀,宁书宇当即皱眉,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郝粤天,埋头离开。
走廊人走完了,郝粤天这才靠近宁婳儿,垂眼看着这一刻乖巧安静的女孩。
她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像块丝绸一般披在身后,郝粤天大掌轻轻搭在她肩膀。
宁婳儿身子一震,扭头,抬眼望着他,硕大两颗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郝粤天心中一动,冷硬面容缓和了不少。
“别担心。”郝粤天轻声安慰。
宁婳儿张了张小口,眼皮子下搭一瞬,睫毛煽了两下,眼里沉思闪过,紧跟着又抬眼。
“是不是我答应嫁你,听话不胡闹,你就愿意救我妈妈?”
郝粤天眸光一动,面上即刻浮现出笑容来,厚实的掌心轻轻抚摸在她头顶,笑得有几分无奈。
这丫头是把他当神了吧?他不是医生,能不能救,哪里是他说了算的?
“我会请这方面最优秀最权威的专家来给你母亲治病,尽一切能力救你母亲,好吗?”郝粤天没顺着她的话回答,换了种说法。
宁婳儿摇头,“不行啊,你要答应我救我妈妈。”
“婳儿,我不是医生……”
“可你有钱啊。”宁婳儿脱口而出,眼睛闪闪亮亮的盯着他说。
“很多事情有钱也办不到,我有钱也照样不能让你臣服于我,对吗?”郝粤天轻声回应。
虽然她语气态度依旧不如以前好,可这是他坦白自己心意之后,她第一次这么冷静的跟他对谈,算是小有进步了。
宁婳儿蹙了秀眉,沉默片刻,又看向他,眼里满是不确定的眼神。
“那你帮我爸爸拯救公司,对吗?”
郝粤天点头:“这可以。”
宁婳儿神色黯淡,轻声呢喃:“可我,更希望我妈妈能恢复健康,公司没了没关系,我们可以生活简单一点,不住大房子,不吃好的,不穿好的。可我妈妈……我想我妈妈能看见我,她还能站起来陪我散步,逛街,我只想要我妈妈好好的。”
郝粤天听得心底一疼,下意识伸手将她接进怀里。
“以后,我疼你。”
这句,类似长辈的关爱令宁婳儿没有拒绝他的拥抱。
少女安静的呆在郝粤天怀里,令他整颗心都开始膨胀,抱住她,总算感觉到人生圆满了。
郝粤天揉着她的头发,抓住机会表达自己的歉意。
“昨天,我太严厉,以后你听话一点,有事我们好好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