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迟醒来的时候，觉得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这次也一样。
时间才过去了五分钟，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重新接通了江莫依。
“怎么样了？成功了吗？”妹妹欢快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
“成功了。”江心迟晃了晃手上的黄金蜂蜜酒，“只有半瓶，应该够用吧？”
“够用了，需要这个东西也只是因为哥哥的永久特权不够多而已，如果你拥有时空类的永久特权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江莫依有些遗憾。
“好了，知道你在暗示我赶紧去获得新的特权了。”江心迟扯了扯嘴角。
“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江莫依连忙否认。
“所以呢？只要喝下这瓶酒就行了？”江心迟问道。
“其实只需要喝一口就行。”江莫依回答，“毕竟要的只是它能够在宇宙间旅行的效果。”
江心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金黄色的液体说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他拿起平时用来接水的杯子，倒出一点黄金蜂蜜酒。
即使在节能灯发出的低亮度光线之下，黄金蜂蜜酒依然呈现出琥珀一般的纯粹质感，仿佛流动的黄金。
“看着真漂亮。”他不由得感叹。
“当然漂亮了，这是由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留下来的配方，据说是受到了克罗托的启示。”江莫依解释道。
“阿卜杜……”江心迟重复了一遍，“我听过这个名字。”
“是吗？你应该是在副本里听过吧？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副本和真实世界的关系早已有人提出过假说。”江莫依一点也不惊讶。
“是什么关系？”江心迟好奇地问道。
“树干与树枝的关系，镜子与影子的关系，贝壳与珍珠的关系。”江莫依如此回答。
“你是在说什么？”江心迟捏紧了拳头。
他最讨厌谜语人了。
“我也不知道啊。”江莫依的语气也很无辜，“这是埃德加·埃兰的原话，他这本《位面之影》的扉页就是这么写的。”
“要不……”江心迟挑了挑眉毛，“你把这本书传给我看看？”
“啊？你确定吗？这本书在我这边只有电子版，要传给你只有往你的灵魂里面塞，这种冲击我怕你受不了直接变成白痴。”江莫依很担心哥哥的灵魂状态。
“原来如此，速成是有代价的啊。”江心迟点点头，若有所思。
“要想免除代价也很简单，”江莫依敲着某种金属，他的耳边传来规律的脆响，“一个呢，就是哥哥你能获得知识类的永久特权；另一个呢，就是哥哥你能找到一位知识天使。”
“前面那个我明白，知识天使是什么？”江心迟眨了眨眼睛。
“知识天使就是一个种族，就像是精灵，半人马这种的种族，”江莫依解释说，“只不过她们这帮人可以通过体液交换传播知识。哦，她们把知识叫做‘福音’，所以这种行为应该叫做播撒福音。”
“啊？”江心迟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么奇特的种族？”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江莫依倒是没觉得怎么惊讶，“我还遇到过没有实体，只有记忆的种族呢。”
“看来我需要探索的世界还很多。”江心迟算是理解了这一点。
“没关系，哥哥有的是时间。”江莫依说道，“到时候看在我这么帮忙的份上，能不能给我带点特产？”
“什么特产？”江心迟问道。
“就是……每个世界都有点特产嘛，到时候你碰见了我会和你说的。”江莫依神神秘秘地说。
江心迟思考了一下。
“只要你要求别太离谱就行。”他说道。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而且的确也帮了自己不少忙。
给她点回报也在情理之中。
“绝对十分合理，顶多举手之劳。”江莫依向他保证。
总觉得自己似乎答应得太轻率了……江心迟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算了，只要别是什么带走天上的月亮或者是什么灭国这种离谱要求，其他的都好说。
“不闹了，要准备去那个世界了。”江心迟拿起黄金蜂蜜酒摇了两下，瞬间有种奇妙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我还蛮期待的。”
“什么要去那个世界了？真不吉利。”江莫依开了个玩笑，“那我就暂时闭嘴好了。”
说完，江莫依断开了连接。
江心迟数了一下，这是自己准备第四次穿越了。
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平静，这一次，他竟然又有一丝兴奋了。
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古怪的人。
在很小的时候，江心迟就发觉自己无法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玩泥巴、捉昆虫、爬树冒险，比起真的去做这些事，他更喜欢观察。
没错，就是像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一般站在一边观察其他小朋友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们因为没有翻起地上盖着的卡牌而露出懊悔的表情，看着他们因为害怕老师叫到自己的名字而低头假装看书的样子，看着他们大声叫嚷旁若无人的姿态，他竟然感觉到一种宛如毒刺一般的辛辣感。
——犹如一种癔症。
毫无疑问，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江心迟并不否认这一点，毕竟，谁会在和人交流的时候还会跳出对话，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一切呢？至少他并没有遇到过自己的同类，又或者说，同类也和自己一样学会了伪装。
他从不表露出自己正在观察人的想法，也时刻注意不会让自己过于显眼。为此，他学会如何混入人群，也学会了如何说出能够轻易骗过人的谎言。
或许这也是一种天分？
江心迟对其他人并没有恶意，他对待人也同其他人对待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这是因为他其实并不知晓如何对待人。为了不让自己显露出异常，江心迟自然而然学会了其他人做事的方法。
然而，他只是学会了方法而已，仍然没有发现解决问题的关键。
没错，自己的确是存在问题的。
只不过被自己掩盖得很好而已。
江心迟举起装着黄金蜂蜜酒的杯子，一饮而尽。
温热的痛觉从喉咙传来，带着些许的甜味。
江心迟感到周围的景色在快速扭曲，自己仿佛正在超高速旋转。
一直以来，他都不会让自己的问题告诉其他人，哪怕这个人已经赢得了他的信任。
现在，自己得踏上未知的旅途了。
——还好，现在的自己，并非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