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晶的背影略微颓丧，一步一步往急诊室门口走，不急不躁。
同样作为院长，李晶比慕寒更令人钦佩，至少在某些时候，李晶比慕寒有良知，而慕寒在关键时候却还只是听慕同和的话。
武进适时推着陈凯悦走进电梯，“您吃过晚饭了？我们刚点了外卖。”
“我不饿。”陈凯悦抬头看着武进，随口问道：“就你的经验，医院最后得花多少钱才能摆平这件事？”
武进摇了摇头，“这事说不准，也要调查的，只是不知道最后调查结果怎么样，如果模棱两可，医院免不了要赔钱。”
陈凯悦叹了口气，“如果每天都碰到这样的人，那医院可以不用开了。”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讲道理，有些人说不通，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叮……
电梯门打开，武进推着陈凯悦往普外科走去，此刻是晚上，办公室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人。
三院普外科的医生还不少，至少办公室里人挺多的，一个个面色严肃，紧盯着电脑，像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一样？
陈凯悦推着轮椅走到空着的办公桌前，很快打开电脑，“武进，我能看看那个孕妇的资料吗？”
武进端着杯子走到办公桌旁，忙输入自己的密码，“看病例估计看不出什么东西。”
陈凯悦点击两下鼠标，孕妇的检查报告并不好，也确实有高血压，产后因高血压引起的并发症还是有可能的，不过还是无法给医院开脱。
她抬起左手捏了捏下巴，右手拖动鼠标，很快点击了其他病例。
三院的病例真不是一般的多，比慕氏的病例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在三院工作的医生实在太辛苦了。
啪嗒……
陈凯悦皱了皱眉，很快把其中一张病例调了出来，“武进，于然教授之前在三院做过身体检查？”
武进低下头看了看电脑里的病例，“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我负责的，看病例，好像是来做体检的，不过怎么是石主任负责？”
陈凯悦指着病例下方的名字，“石敏行是看什么病的？”
武进一脸尴尬的看着陈凯悦说：“石主任是妇科大夫。”
妇、妇科……
于然一个老头找妇科大夫做身体检查？这画面怎么这么辣眼睛？
不正常！
“等、等一下。”陈凯悦举起手，仔细想了想说：“石敏行多大？”
“好像六十二。”
陈凯悦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可能这两个人之前认识，所以于然才会找石敏行，可我还是觉得奇怪，做身体检查有必要来三院吗？慕氏的设备比这里好很多，在慕氏做明明更好。”
武进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仔细看着病例，“看着数据，都是老年人常有的病，不奇怪。”
陈凯悦靠在椅背上，指尖点着桌面，“于然昨天给病人做手术，突发脑溢血，张绍阳给他开的刀，现在还在住院。”
仔细看看，检查报告的时间是十二月三十日，这日期距离一月一日太近，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猫腻？
咚咚咚……
武进忙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接过外卖往里面走，“他身体不好怎么还给病人开刀？”
“是慕家的老头子要求的。”陈凯悦忙坐直身子，仔细看着其他数据，她有理由怀疑于然是故意让自己在手术过程中晕倒的。
“这也太过分了，医生身体不允许也让人家开刀，还有没有天理？”武进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打开外卖，“陈教授，有炸鸡，你吃吗？”
陈凯悦轻轻摇了摇头，于然貌似已经达到了他预期的目的，他可以继续留在医院，甚至可以呆很久。
于然……
直到晚上九点，陈凯悦回到自己的病房，慕寒正在里面逗狗，小鲸鱼这只傻狗居然还玩的起劲，太没有脑子了。
“你去哪儿呢？不是让你别乱跑的吗？”慕寒把烤肠丢在狗碗里，拍了拍手，站起来往陈凯悦走去。
“我只是去三院逛逛，今天被刘雪轰出去的孕妇在生完孩子后死了，家属正在三院闹。”
慕寒抱起陈凯悦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很快又给她拉上被子，“有些人觉得生孩子没什么危险，尤其是生过一次的中年妇女，很多都觉得生孩子不危险，其实，生孩子很危险，尤其是高龄产妇，谨慎一点没错。“
“看你的样子，你很赞同刘雪把人赶走咯，没人性。”陈凯悦拽了拽被子，很快拿过旁边的电脑放在桌子上，点了开机键。
“站在医院的角度，刘雪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如果我只是一个医生，也许我会救。”
陈凯悦拖动鼠标，很快翻出于然的病例，慕氏的检查结果和三院的检查结果不太一样，数据上有很明显的差距。
“你在看什么？”慕寒凑到陈凯悦旁，见是于然的病例，忙说道：“这个病例是张绍阳写的，应该没有问题。”
陈凯悦抬头看了慕寒一眼，很快低下头继续看病例，“我刚才在三院的电脑里发现了于然的病例，不过检查结果有所不同，最重要的，那个病例的日期是十二月三十日。”
慕寒微微拧眉，顺势坐在陈凯悦旁边看着于然的病例，“你怀疑他故意在做手术的时候倒下？”
“之前你爷爷来找过我，我和你爷爷说过，于然找助手从来不会找年轻人，我从未给于然做过助手。”陈凯悦两手放在键盘上，很快敲击了几下键盘，“我只看过于然做手术的视频，并不清楚他的水平到底有多高，而你爷爷安排我和于然一起，显然是在逼迫于然，于然心里也很清楚，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慕寒拖动鼠标，很快把于然的档案调出来，“你的意思，于然害怕你知道他手术水平很差，怕砸了自己的招牌，所选择以一种极端的方式躲过可能遇到的麻烦？”
“要不然无法说明他为什么那么排斥我。”陈凯悦停下手，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盯着慕寒说：“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怼，于然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