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着调着马拉申科发现自己这车长用大功率指挥型无线电台有点不大好使,电流声时断时续还杂音遍布,明明之前在火车站干仗那会儿还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这眼下却咋调咋不对劲、就是无法正常通话。
即便是马拉申科把祖传修机器大法:不好使就伸手拍两下给使了出来,这破机器疙瘩也依旧是不咋好使的照例不给面子。
“妈的,之前不是还挺正常的吗?咋突然整这样了捏?”
又伸手“啪啪”地拍了两下却依旧不咋好使,无奈摇了摇头只得作罢的马拉申科算是就此放弃、不打算再继续尝试。回头叫卡拉莫夫带人过来给自己修修,实在不行干脆换个新的完事儿。
保持匀速前进状态的坦克缓缓停下、传来抵达目的地的信号,已经放弃调整这破机器的马拉申科重新钻出炮塔,却发现伊乌什金这小子不知道啥时候趁着自己不注意已经下车离开,大眼一瞅扫了眼周边来来回回的人群就是不见人。
心想这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老马同志只是笑笑便不再多想,反正都已经会合归队、暂时也没啥要紧事了,让这小子撒欢溜溜弯倒是也没啥不可以的。
“阿尔乔姆,伊乌什金这小子不见人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去找一趟卡拉莫夫,就说是我叫他带人过来,咱们车的无线电有点问题,让他亲自给我看看问题在哪儿、把它修好。记得别找他手底下的人修,转告他是我亲自下令让他负责给我修,要不然他又耍滑头偷懒。”
伊乌什金不在,马拉申科只能让老实巴交、造船工人出身的阿尔乔姆帮自己跑腿,正准备搭把手帮着谢廖沙查查车损情况的阿尔乔姆一听这话,倒也是回答的干脆。
“知道了,车长同志,我帮谢廖沙捣鼓一下这个车轮就去,只需要几分钟。”
“嗯......”
阿尔乔姆这个“老实本分的工人老大哥”办事,马拉申科还是相当信得过的,挺长一段时间以来的相处配合,已经让马拉申科对这位新的装填手视如己出,真正当成了自己这177号车组的一员看待。
交代完了要紧事之后,马拉申科立刻向着自己预想中的目的地,也就是师部开始找寻而去。
只是等到马拉申科这一上路没走多远,才猛然间意识到了方才没往心里去,还以为伊乌什金那小子又犯啥神经或者是涮着自己玩的玩笑话,居然是真的。
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们、同志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大对劲的样子,或者说神色不一但都不太正常。
“师长同志好......”
“欢迎回来,师长同志......”
“您好,师长同志......”
见面问候的话语还是那些照常的问候、一如既往,但马拉申科却是发现大伙儿的表情实在是......呃,好像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或者说怪异味道掺杂其中。
怎么个怪异法,这实在不好说。但就是让人感觉这不对劲,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整个师就是自己在战场上的家,要是自己的家人和家里出了什么情况不对劲的话,那你是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的,马拉申科很清楚这一点并确信自己眼下遇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怪事出了,咋一个个都这样......出啥事了吗?看着不大像啊......”
心里直犯嘀咕的马拉申科有心想找个人问问,但转念一想自己再往前走两步就是师部,好像也没啥必要搁师部门前逮个人专门去问是咋回事儿,兴许人家还不知道是啥情况也说不定,直接去找政委同志当面问清楚显然更好。
打定了主意就这么办的马拉申科随即不再多想,甩开流星大步、更加加快了脚步,没用几步路的功夫就迈入了师部那标志性的帐篷,在向门口行持枪礼的两名卫兵随时还了一礼之后作势就要掀帘而入。
不曾想这面前的帘子还没等自己伸手摸到,却先被人从里而外地撩开,向外走出的那人赫然正是一身坦克兵上校常服在身,在马拉申科不在期间担任代理师长的拉夫里年科。
“......我还说出门准备去接你一下,回来这么快?怎么不先拿无线电通知一声?”
换做是过去以往,休假回家归来或者是因公出差回来、许久未见好兄弟的拉夫里年科,刚一见到马拉申科这熟悉的身影肯定会立刻来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再嘻哈说笑着朝马拉申科胸口锤上一拳,嘴里嘟囔着诸如“娜塔莉亚又把你这苏卡给喂肥了”一类的没谱话。
拿拉夫里年科的话来说,斯拉夫男人的重逢就该这样,婆婆妈妈地握手再说两句肉麻话、互诉衷肠算啥?娘们才干的行为,咱可不弄。
但这一次,拉夫里年科并未这么做,马拉申科下意识间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有些意外。
不过这事儿倒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儿,算不得多么重要,马拉申科心里还有更大的疑惑打算诉说。既然正巧先碰上了准备出门的拉夫里年科,那就干脆先问问他算了。
“车上的无线电出了点问题给坏了,我打算联络结果没接通。”
“先别说这个,为啥我这一路过来,看着大家伙的表情似乎都有点......呃,怎么都不太对劲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
马拉申科这不开口还罢了,把这话刚一问出口,迎面杵着的拉夫里年科表情立刻就不对劲了起来。
“......这个,呃,这个嘛......这就有些”
拉夫里年科是吱吱呜呜、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见此情景的马拉申科那自然是更加着急了,这模样那肯定是有事啊,得赶紧问清楚到底是发生啥了,难不成是政委同志的身体状况出啥问题了?
也就是在马拉申科等不耐烦、打算继续追问下去之时,拉夫里年科还揪在手里一直没放下来的帐篷门帘后面,也就是师部里面,却忽然悠悠然地传来了一道听上去有些沙哑,却同样无比熟悉的声音。
“马拉申科吗?别难为拉夫里了,我有话要跟你说,先进来吧。”
这听上去无比熟悉却一样是状态明显不对劲、肯定有事的嗓音,正是马拉申科一直都挂念放心不下的政委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