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申科从这堆看似不起眼的文件电报和破地图里,意外翻出了一张颇有意思的东西,那是一封皮包主人生前的家书。
手握着这封来自未婚妻家书的马拉申科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过了半晌才终于悠悠然地说了一句。
“原来你也有媳妇儿,老子他妈的以为你狗日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连那活儿都没有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马拉申科的表情却并未展现出任何的憎恨与不悦。
这个名叫温德尔的党卫军一级突击大队长恪尽职守地率领部队战斗至了最后一刻,哪怕战斗的局势有多么不利、再怎么令人绝望无比,这家伙也从未展现出一丝一毫的想要放弃架势或者是干脆自暴自弃。
不论其它,单从军人的角度出发去评价这家伙的话,老实说马拉申科还是挺钦佩这人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抱着时刻赴死的决心战斗到最后一刻,更没有多少人在明知道有生的希望的前提下,为了军人的荣耀和心中的信仰与誓言而毅然选择慷慨赴死、举枪自尽。
诚然后世的秩序已经把这伙穷凶极恶的希特勒私人武装定性为了反人类组织,而非真正意义上的一国军队。
但在此时此刻的战场上,他们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军人无疑,你完全可以将这支战斗力彪炳的狂热武装视作是一支实力强大的正规军队。
所以抛开个人情感不谈的话,马拉申科确实认为这个温德尔尽到了他所有该尽的军人义务。只不过对于他自己的人生还有亲人们而言,这绝对无法称得上是完美就是了,一眼看过去几乎满满都是遗憾与悲剧。
“传我命令,去告诉瓦洛沙,把这个温德尔的尸体从坦克里拖出来,收拢一下他随身的遗物转交给我,然后单独挖个坑好好埋了,留上快石头刻个字做个记号之类的。其它的德国佬尸体不必单独处理,和以前一样收拢到一起挖个大坑全扔进去埋了就行。”
马拉申科为什么要下达如此这般的命令?
这一点暂时没人清楚,也不是前来报信的瓦洛沙步兵团警卫连连长该问的,这位大尉同志十分清楚以自己的身份而言什么该问、什么又不该说也不该做。
望着那大尉连长领命而去的快跑背影,连续一天的马不停蹄仗打下来、此时此刻的马拉申科是真心感觉浑身疲惫仿佛身体被掏空。
抬头仰望天空之余发现眼下的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傍晚黄昏,金色的落日余晖沿着远方的地平线洒满了大地,太阳也在逐渐沉入到看不见的地方去、缓缓消失。
至于那方才还能依稀听到的远方传来激烈战火声现在也已经偃旗息鼓,不管前方的战斗到底打得如何了,马拉申科知道至少有一点是眼下所能确定的......
今天这场仗,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至少白天的战斗到现在已经算是画上了句号。
整整打了一天追击战的马拉申科知道眼下不光自己需要休息,自己的战士们和那些用来物理征服德棍的强大装备也需要休息。只是稍有一点担心,如果交火声暂时告一段落代表的是德国佬成功突围的话可就不妙了,这也关乎着马拉申科是否要下令让部队强行夜袭追击。
“不行,心里没谱不能随便乱下命令,鬼知道前面到底打成什么样了,最好还是给瓦图京拍一封电报请示一下下一步该咋办,哥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干就干的马拉申科想到这里二话不说地跳下车来,正准备去找政委同志问问电台架设好了没有、能不能发报。不曾想“说政委,政委就到”的真理再次应验,一路小跑到跟前来的政委同志手正捏着一份电报。
“别的等会再说,先看看这个,方面军司令部急电。”
将电报交到了马拉申科手中的同时,政委同志的习惯性解说也紧随开始。
“前面的战斗比我们这边打的还要更加激烈,整整一个坦克军的兵力和突围的德军集群血战了几乎一整天!维京师这帮混蛋几乎把余下所有的主力部队全都用上了,辅以的步兵数量也相当之多,全都是被打散的国防军步兵师整合在一起、里面甚至还混杂着乌克兰伪军。”
“德国佬的损失不小,我们这边的损失也很大,一场仗从头打到尾几乎分不清是谁在防御,都是在以攻对攻。”
“战斗到傍晚的时候德国佬先吃不住劲撤了下去,咱们这边也是一个坦克军拼光了一多半,余下兵力只有百分之四十多,也多亏是近卫部队才撑住劲没崩溃。当然,我们师这边吸引了维京师将近一半的装甲力量,并将其歼灭也是个很大的主因、同样重要。”
“方面军司令部判断德国佬余下的兵力,已经不足以再发起大规模的突围行动了,他们现在严重缺乏装甲力量和机动载具,单靠两条腿可打不出去,白天这一仗已经把维京师打残了一大半了。”
“司令员同志命令我部坚守后方防线展开弧形包围圈,配合左右两翼刚刚赶到的友军支援部队进行闭合包围。剩下的德国佬虽然主力损失很大但是仍然有不少人,司令员同志希望今天夜里能和平结束剩下的事,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如果不行的话,明早再等待命令发起最后一波攻势。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可能有我没说到的细节但都在电报上写着,你自己看一遍就能全部了解清楚了。”
如政委同志所说,电报上的内容确实把如此这般概况阐述地清清楚楚、一点不差。
马拉申科也基本明白了瓦图京的打算,他想通过劝降的方式,让德国佬最后这余下两万多人的基本都是步兵部队举手投降。仗打到现在这份上谁都知道继续打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对结果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巨大影响和改变,只会徒增双方的伤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