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打白匪的时候,骑着个高头大马跑过来劝降的白匪军军官可以说并不少见。
尤其是在红军部队被包围的时候,专程跑过来劝降的白匪军军官是一个接一个,有时候一天之内就能迎来好几个。
尽管这些不知疲倦的劝降实际上没什么卵用,但那些白匪军军官的锲而不舍还是给当时只是个战士的彼得罗夫政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没想到时隔几十年之后还能看到这些德国佬的军官们故技重施耍起老套路,这不禁让彼得罗夫政委有点回忆起了过去。
当年是什么样的回答,今天也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坚定话语。
面对这名德军少尉自信满满的劝降,从未想过要背弃自己红旗下誓言的彼得罗夫政委一如既往。
“你刚才说你们想要收敛战友的尸体?”
被彼得罗夫政委这么猛地一问有些发愣,搞不懂面前这个苏联政委造搞什么名堂的德军少尉机械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你们不必去收敛那些法希斯走狗的尸体了,因为你们很快就会躺在他们旁边给他们作伴,最终变成滋养祖国顿河草原肥沃土壤的肥料!”
被如此一番羞辱的德军少尉一开始还没回过神来,反应了几秒这才读懂面前这个苏军政委是在拐着弯骂人的德军少尉当场气急败坏。
“你一定会后悔的!用这么下贱的战术企图赢得根本不存在的胜利,等待你的只有打烂你脑袋的子弹!走着瞧!”
德军少尉口中语气糟糕的咒骂话语连一旁普通的红军战士们也听得懂。
老早就看这个德国佬不顺眼的围观红军战士们眼见就要冲上来把这俩德国佬一顿暴打,嘴边带着一抹不屑轻笑的彼得罗夫政委却在这时举手示意阻止了身旁战士们的动作。
“子弹到底是打烂我的脑袋还是你的脑袋现在不一定,等过一会儿才能揭晓答案。还想多活一会儿的话就立刻滚回去,告诉你们的后勤多准备一点盖尸布,当心没人给你们这些走狗侵略者收尸!”
彼得罗夫政委很是意外地没有下令处决这两名德军,至少在一旁的红军战士们看来显得很是不可思议。
时间距离两名德军被拽进战壕里来刚刚过去十分钟整。
看着德军那辆破烂挎斗摩托一摇三晃地又载着俩人溜了回去,有些不大明白彼得罗夫政委这么做用意的拉夫里年科不禁自顾自地开口絮叨。
“为啥不把那俩德国佬一枪崩了......就这么放回去太便宜他们了。”
比起拉夫里年科的明显不甘心,一旁的马拉申科倒是显得能看开很多。
“和德国佬打仗要区别对手,这帮国防军最起码还是讲点游戏规则的。刚才来的这两个德国佬如果换成党卫军,能走得出战壕那才叫怪事。”
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做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既然能够适用就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在战场上最先破坏游戏规则的人很有可能落到最后会被自己的行为反噬。
不论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磨难的彼得罗夫政委是从何种角度出发考虑事情,最终放走了这两名不带任何武装前来劝降的国防军。马拉申科都坚信彼得罗夫政委能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自己只需要报以无条件的一如既往信任即可。
两名坐着挎斗摩托返回了出发阵地的德军,很快就向自己的上级通报了苏军拒绝投降,并且还扬言要把他们也变成尸体的情况。
对于海德里希少尉给出的说辞,身兼战斗群指挥官的多普勒中校并不觉得有丝毫的意外。
从去年巴巴罗萨行动开始至今,从法国出发一路打到了莫斯科城下的多普勒中校见证了太多苏联红军的宁死不屈。
有时候这些俄国人就算是被堵在地堡里让喷火器活活烧死弄得浑身是火、鬼哭狼嚎,剩下那些亲眼目睹了此番情景的俄国人却依旧死战不退决不投降,哪怕是子弹打完了也要把刺刀装上枪口高呼着乌拉冲出来和德军拼个最后的你死我活。
几万人乃至几十万人一起投降的事情是俄国人干的,宁死不屈全员战死的事情也是俄国人干的。
对于这种巨大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天壤之别反差,多普勒中校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归结为俄国人民族的多元化是其中的主要原因,可能有些民族的俄国人是真的战斗力低下。
不用想就能猜到面前这帮能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放出狠话的俄国佬,肯定是属于那些宁死不屈的后者,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在劝降这种事情上继续无意义纠结下去的多普勒中校紧接着下达了命令。
“通知埃德曼少校,告诉他可以恢复原计划行动去灭了那帮俄国佬,立刻发起进攻!”
这一听到此言的海德里希少尉有些惊讶,因为多普勒中校甚至压根没提去如何处理那些就摆在草原上的上百号熟悉尸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海德里希少尉。为了死去的人再搭上更多活人的性命是不值得的,我想你明白该怎么去做。”
在不久之前的那个可怕冬天里为了能够让更多活着的人保住性命,多普勒中校咬着牙下令抛弃了那些会严重拖累部队撤退速度的重伤员,让那些哭天喊地求着别丢下自己的德军伤兵被活活冻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抛弃战友的黑锅到最后全部被多普勒中校一人给顶了,他的上级师长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保住他没有被送上军事法庭审判,算是把这事儿给压了下去,只是原本再过一个月就要按计划调任升格为上校师长的晋升是彻底泡汤。
多普勒中校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丝毫不感到后悔,只要是能让自己手下的士兵们有更多人得以幸存下来,在战争结束后回到家里和亲人们团聚。
自己即便是被那些因自己命令而得以幸存的人误解、愤恨、甚至于私下里去偷偷状告自己,这一切都无所谓。
以一名士兵身份亲身经历过索姆河战役的多普勒中校有着自己恪守的信条,那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坚守原则的最终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