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6章 等你很久了
“快!走啊,我们得离开这儿,快!”
“德国佬在瞄准钟楼,他们发现我们了!快走!”
“那虎王对准我们了,草!”
轰隆——
当你收获了好处,很多时候难免就会付出对应的代价,就像是吃完山珍美味的满汉全席后总得付钱一样,站得高、看得远的战场完整洞悉同样要付出代价。
被路口的虎王抬起炮管调至最大仰角一炮打来,轰然巨响的剧烈爆炸几乎瞬间将整个教堂钟楼撕地粉碎。
弗海顿少校一行人的跑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刚刚爬到教堂钟楼木梯的一半便被爆炸冲击波直接掀飞了出去。整个人在教堂钟楼的下半截塔楼里像是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冲击力扔的摔来飞去,带着脑袋感觉简直快要炸开一样的剧痛撕裂感重重跌落在地。
“弗海顿!起来,我们得离开这儿,这地方要塌了!”
不知自己是从五米高,还是从四米高的地方重重摔下来的弗海顿状态很糟。
他眼里的整个世界已经天旋地转、模糊一片,甚至连听觉都已经完全丢失、几乎听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看清先行爬下来的副手正在扶起自己作势就要离开,脚底下这下意识的动作紧接着便一起行动起来。
“等等我,拉我一把......我被卡住了,求求你们救救我!”
“!?”
架起弗海顿准备离开此地的副手被身后传来的喊话声绊住了脚步,猛然间停下脚步一回头,却是看见一张年轻稚嫩又无比恐慌的面孔正在朝自己呼救。
教堂钟楼顶上坍塌下来的砖石废墟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单凭自己的力量绝无可能逃得出去,就算是有人过去给搭把手相救那也得齐心协力、很费时间。
身旁的砖石废墟还在不断落下像下雨一样,那嘎吱作响声还在从头顶上方仅剩下半截的钟楼里传来,可怕异常又连绵不绝,但凡耳朵没聋、眼睛还没瞎的人就一定知道这钟楼还能撑住的时间只能拿秒来计算。
“去救他,转回去就他,我们俩一起......”
意识半迷糊、半清醒的弗海顿依旧被副手架在肩头,但他却已经恢复了些许的听力并听到了呼救声开始强撑着下令。必须要救年轻的通讯员一起离开这鬼地方,连队从诺曼底滩头登陆到现在还没丢下过一个兄弟,不能就这么走掉。
“......”
看了眼被架在肩头的弗海顿那痛苦咬牙的模样,又欲作势回过头去再看一眼身后被压住呼救的年轻通讯员,但这犹豫了那么一瞬间的脑袋最终还是没能转过身去。
“......对不起,做不到。”
一语道尽之余话音未落,决心已定的副手就硬扛着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弗海顿一起往外冲,全然不顾身后那道绝望挣扎的眼神还在拼命的呼救。
“救我......别丢下我,救我...长官,妈妈...妈......”
咣当——
那是被卡在钟楼半截处的金属大钟重重跌落、砸向地面的声音,钟楼半截处的废墟砖石根本支撑不住这么沉重的分量,彻底的垮塌只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一切来得终归有些快到令人出乎预料罢了。
“走!快走!”
彻底垮塌的钟楼造成了多米诺骨牌倒塌一般的连锁反应。
矗立于教堂顶端的钟楼垮塌下来的废墟直接砸在了教堂屋顶,年久失修、历史悠久的小镇教堂哪里禁得住这么沉重的一下,整个半边天花板都被砸的开始倒塌,连锁反应带动着原本还完好的另一边屋顶也开始垮塌,整个教堂里眼下的情景只能说和山崩地陷一样没什么区别。
“这边!嘿!在这里!冲过来!来啊!”
希望就在眼前!
教堂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撤离到教堂外已经安全的几名战友,正在奋力呐喊着朝自己二人招手、准备接应。
“坚持住!只差一点了,走啊!”
死死攥住弗海顿的胳膊不撒手的副手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拼命跑动着,身旁不断垮塌落下的废墟砖石越来越多,就像是绵绵细雨变成了暴风雨一样几乎都要把人淹没。
脚下动作不停、继续带人猛冲赶路,只是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的副手脸上却是瞬间变了表情,写满了惊骇。
“妈的!”
一块支撑教堂屋顶结构的巨大横木,以绝对没可能以正常跑路速度躲开的势头,正对着自己二人的脑袋顶砸了下来。
刹那之间好像时间的流逝都为之减速、接近凝固,视线重归水平的副手,看到了已经近在咫尺门外的战友们脸上那惊骇的神色,他们同样也目睹了夺命危险的到来,但却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办法加以阻止,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总有些事必须去做,而我是最合适的那个。”
“要是有一天我死在你前面了,记得把这句话刻在我的墓碑上,等我儿子来给我扫墓的时候我还能教他这最后一句道理。”
......
“记得给我刻墓碑.....”
脑海里回响着自己曾跟弗海顿一起喝酒时所说过的打趣话语,嘴中念叨着兄弟生离死别前最后的遗言。架住人的整个右臂瞬间发力的副手,瞬间使出了可能是这辈子用过的最大力气奋力一推。
听到了那低沉耳语后写满了一脸惊讶的弗海顿,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时间,只感觉自己像是一枚被发射出去的炮弹一样,直接被朝着教堂当场外打了出去。
哗啦咔嚓——
咣隆隆——
没有任何的惨叫声与哀嚎声,只有整个教堂彻底坍塌成一大片废墟的墙倒屋塌声响。
以狗啃屎的姿势被推倒在地,距离身后倒塌的教堂仅仅只有几步距离的弗海顿抬起头来。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看着身后这近在咫尺的一切,不甘、颤抖,悲愤交加的拳头当场便重重捶在了地上。
“狗娘养的呐粹!吃屎的洗头佬!法克!!!”
“我英语水平不怎样,但还是请问伱在骂谁?少校先生。”
“!?”
一只迎面胡来的枪托和重重砸在脸上的剧痛,还有那一股子德味儿、听起来蹩脚无比的英语,便是弗海顿少校转身而过到彻底失去意识、俩眼一黑前,所仅有的最后一丝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