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手 雷自然是李梧桐的手笔了。她躲在石桌之下,发现石桌之下的土石竟然是空的。于是她脚下发力。踢破土皮,钻入新发现的地洞。
就在吴同光和徐伯豪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梧桐惊讶地发现,这个石桌下的地洞,竟然还同外界通风,说明这个地洞能延伸到石室之外。
李梧桐细细寻找,发现地洞口本是用一层土石封上,洞口向下大约半尺的地方,竟然装有机关,她用手往洞口边缘摸去,发现洞口土缘里还装有夹层,夹层里是一快触手生寒的厚厚精钢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有人转动机关,这块精钢板就会伸展开来,将洞口封死。
这个机关很显然是这间石室逃生并截留敌人的保留下来!
她也来不及想是什么人建造了这样的石室、这样的地道、这样的地洞和机关,她已经很清楚地听说徐伯豪大声喝着要生擒吴同光,她怎么不担心呢。
仿佛天有神助,命不该绝,这个地洞机关的制造者,竟然在地洞中预留了两枚土制手 雷。
机关加手 雷的用法,李梧桐想了一会,就想到了,这块精钢板一定可以抗住冲力的,当精钢板关上门的同时,抛出手 雷,就可以伤敌于地面之上!
可是吴同光还在上面呢。她怎么能独自逃生。
“吴小白你快躲下来......”她心中焦急的念道。这一刻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梧桐急得满头大汗,若是敌人在打斗中发现了桌下地洞,他们二人就失去唯一逃生的机会。
“要是吴同光无法逃生的话,那么我也......”
正在担心的时候,只听到石室内枪声连绵不断,几乎同时,一条人影纵身跃入地洞,借着微弱的枪火,李梧桐还是能辨清来人,惊呼一声:“吴同光!”
吴同光一落地,一个打滚翻身,闪到了李梧桐身后。
李梧桐顺手一扬,一枚手 雷就抛出了地洞,随即旋动机关,精钢铁板轧轧作响,迅速合上,如同天地隔绝,真是配合无间,瞬息万变!
李梧桐和吴同光抱在一起,李梧桐骂道:“死木头,你怎么才下来?”
吴同光被弄得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我也是刚想到。”
李梧桐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出口呢?”
吴同光笑道:“我在外边打生打死,那么热闹,你倒好,躲在石桌下面,半天不出来,我猜想石桌下一定有古怪。”
李梧桐道:“你倒说得轻松,我在下边担惊受怕了多久!”
吴同光叹气道:“我也是赌了性命,要是我判断失误的话,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李梧桐道:“我不出来,是怕暴露这个地洞和机关,也怕你分心。”
吴同光道:“我知道,你迟迟不现身出来,就是向我传递一个信号——桌子下面可以逃生,而且你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我这才一脚蹬开徐伯豪,往石桌下扑了过来,若是不然......若是不然......”说到后来,竟感觉到腼腆了。
李梧桐眨了眨眼,盯着吴同光的脸,仿佛他脸上生出一朵花来,问道:“若是不然什么?”
吴同光感觉特别的窘迫,不知道怎么接话。
李梧桐抢白道:“婆婆妈妈,真像个娘们,我来替你说了吗,若是不然,我怎肯独自一人活下来。”
吴同光刚才就是想这么说。他二人建立了默契和情感,在面对危机的时候,可以救命。
吴同光在和徐伯豪打斗时,李梧桐当然不会独自一个人逃走,必定会现身助吴同光一臂之力,可是她躲入石桌之下,悄无声息,吴同光凭这一点,就推知到石桌下一定会有出路。
李梧桐迟迟不现身,那就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已经做好了一切退敌的方法,只是等吴同光回来。
二人死里逃生,真如恍世,再看到地洞,头顶上的精钢铁板已难动分毫,而右侧一条漆黑的地道,正透着习习凉风,直吹得他们心中片片清凉。
吴同光也不多说,牵起李梧桐的手来,缓缓向地道走去,地道比刚才进石室前的通道,又宽了不少,二人几乎可以并肩而行。
李梧桐道:“经历险阻,我现在的心情,才真是‘不如归去归故山’啊。”
她随口用起慧云法师的诗句,也不管用得对不对。
吴同光道:“梧桐,你知道吗?刚才和徐伯豪缠斗,我脑中飞速转过一个念头。”
李梧桐问道:“是什么念头?”
吴同光道:“有些事,有可能我们所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就像徐伯豪,我潜伏这么久,与他共事,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有如此身手,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借肖国栋宠爱上位的草包,你可能不知道,我今天差点险些栽在他手里,我相信,刚才的手 雷,应该也难不到徐伯豪。”
李梧桐不解道:“你是说......”
吴同光边走边道:“越是看起来清晰的事物,越是可能迷惑人的双眼,我们手上的诗集,恐怕不是隐形墨水那么简单。”
李梧桐道:“你是说......诗集只是我们看到的表面现象?”
吴同光道:“对,慧云法师的归真,不就是在提醒我们,不拘世俗与表象吗?半截书册用隐形墨水显字,告诉我们来寻找这本诗集,如果这本诗集再用隐形墨水的话,岂不是更加无趣了。”
李梧桐大惑不解道:“按照你的意思,这本诗集里面没有再藏字了吗?”
吴同光眼中放光,缓缓说道:“对,诗集里的这首《归燕》的汉字内容,就是我们看到的‘表象’。”
......
吴同光和李梧桐正在地道中穿行,一抹月光突然辉映头顶,一抬头,发现地道已经到了尽头,头顶上方正是一个方形出口,虽然不知道现在什么地方,但回想刚才石室和地道的惊心动魄,两人不禁暗自庆幸。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就在他们走到地洞口之前不久,在出口处周围还发生了很多惊险的故事,故事的主角也是庆幸自己能够成功脱困成功。
这个地洞,通过长长的地道,一头连接着慧云法师故居的石室,一头连接着郑碧婉追赶黑衣人而闯入的三面胡同。
庆幸脱困的,当然不只吴同光李梧桐二人,还有郑碧婉。乱枪即将响起,郑碧婉一纵而出,离黑衣人躲避的地洞口,还有一尺半距离。
可是就这一尺半距离,她已经无法再度纵跃,一股死亡的气息涌上她那冷峻的秀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洞口内飞射而出一道长索,卷住她的手,长索那头有人用力将她向地洞口拉去。
郑碧婉落入洞口,身后枪声响起,子弹堪堪擦着她的衣角,打落地上不知多少弹药,激起尘土飞扬。
比起在枪火网射下大难逃生,更让郑碧婉惊讶的是,终于和黑衣人打了照脸,出手相助的竟然是黑衣人,引入陷阱的是他,出手相助的也是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张脸,郑碧婉不仅认识,还很熟悉,她惊呼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