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听完低了低头“不瞒你说,我们俩明天开始就要被禁足了。不过也好,就当是放假了。”
我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因为之前奈何桥上,老七老八给我们俩求情的事。没等我说谢谢,老八便开口和我道别“行了,我们俩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
我点了点头。看着老八喊回老七,俩人在树林前化作一缕黑烟转瞬消失。
头顶阳光正足,季陆见老七老八没头没尾的来,又没头没尾的走,有些纳闷,但是仍旧什么都没说。
我本以为他会站在原地等我追上去,却没想到刚一转头就发现他已经走了老远。
两年,我有足足两年的时间。我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给自己暗示道。你不用记起我是谁,像我转世之后重新爱上你一样,我有两年的时间可以让你爱上我。
想到这,我脚下生风一样快步追上去。一下拦在季陆的面前,伸出手对他道“咳咳,季陆先生你好,我叫奚小谷今年二十二。大学……因为逃学很长时间都没有上过了。对,没错,我的确是那个什么邪骨转世。不过你也知道,转世吗,肯定之前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啊。”
我在说话期间,季陆一直都没能停下脚步。我就这么倒退着一直往后走,直到脚下绊倒一处凸起,整个人向后仰去,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季陆瞥了我一眼,从我身上跨过去。我一点没感觉受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站起来,看着季陆扬长而去的样子,心里暗自想着真帅……
相比之前在鬼族的时候,整天担心着季陆的安慰,担心着易烊的安慰,现在这种情况对于我来说,的确是再幸福不过了。
前面不远处就能看见人家,我吹着口哨窜到季陆身边。跳起来撞了撞他的肩膀,挤眉弄眼道“季先生今年多大年纪啦?”
季陆看了我一眼,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这种感觉说起来还是挺奇妙的,明明我看他就还是之前的他,可对于他来说我已经是个陌生人了。说不失落不可能,但更多的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总在担心。季陆对邪骨的执念太深。无论我是否投胎转世,当年的那个我毕竟和现在的我有一定的差距。我小心翼翼,不敢询问,季陆爱的到底是邪骨。还是现在这个智商常常不在线,虽然不惹祸但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小谷。
如果你能忘记所有,重新爱上我,那我才能觉得他在看向我的时候没在找任何一个人的影子,而是真真切切的眼中只有我。
他不理我,我也没觉得多尴尬,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没多大会,我们就来到了他所说的那个村落。估计可能会住些日子,所以进村之后的第一件事,我们俩就找了一户人家借住。
这村子里住户不多,加起来不过几十个,而且多半留在村子里的都是老人和孩子。成年男女都去外地打工赚钱了。
好在乡民好客,我们俩借住的过程并没有吃瘪。推开二楼的窗户,我探着身子抻了个懒腰,注意到旁边的那户人家进来了四个年轻人。
三男一女,明显不是当地人的打扮。看起来都二十多岁,模样个个可圈可点,尤其是那个一身黑穿着连帽衫的男人。看起来沉默寡言但是酷劲十足。
季陆洁癖发作,抱着被子楼上楼下的晒。这人也奇怪。不管忘了什么这本性都不会改。我闲着没事,搬来一张椅子趴在窗户旁边看着楼下晒被子的季陆,和借住在旁边屋子的四个年轻人。
“曹可瑞你别乱跑,把行李送上楼然后自己找点东西吃。”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男生道。
另一个比他高出一些。看起来嬉皮笑脸的男人过来踢了一下那男生的屁股“你大爷的孙乙,娶了媳妇忘了哥们,老子两天没吃饭了你管过我?”
那男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可瑞这不怀孕了吗,贪吃贪睡的。”
“滚吧。她不怀孕的时候也是贪吃贪睡的。”
自己媳妇被说,那个叫孙乙的斯文男顿时火冒三丈“去你大爷的马思哲,一会被她听见不挠死你。”
叫马思哲的男生低头看了看手指“我爸是家里老大,我没大爷。”
那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一言不发的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走到那两人面前的时候,这两人自动缩了缩身子让开一条路。等他走过去之后,又重新合上。
把头凑在一起小声道“上次你给赫奢介绍的那女朋友怎么样了?”
叫马思哲的男人掐腰吐了口口水“别提了。张口就问人家妹子体脂率多少,有没有高原反应,看见尸体开不开心,你说这叫正常人能问出来的问题?”
孙子摇了摇头“注孤生啊注孤生。”
“孙乙。上楼一下。”楼上传来一阵低沉的喊声,那个叫孙乙的连忙诶了一下,颠颠的跑上去。
马思哲呸了一口“看你丫那孙子样。”
“马思哲,你也来一下。”低沉的男声继续喊道。
“得类。马上来。”刚骂完别人孙子,自己也立马扮上了。
我看着这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自觉得跟着笑了起来。低头看着楼下的季陆,把被子挂在晾衣绳上,好像看见仇人一样的拼命抽打。
我离开椅子走下楼,端着手站在被子前“你就不怕这被子晚上来找你索命?”
季陆完全不管我说什么,一顿捶打,把上面的灰都给敲了出来。
我们俩借住的这家只有一个老婆婆带着孙女。小女孩八九岁,在离这好几公里的地方上学,每天早出晚归的。
我和季陆说打算在这借住一段日子,婆婆也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说家里的二楼没人住,自己因为腿脚不好所以好久没上去收拾收拾,让我和季陆自己清扫清扫。
本来我还想,脏能脏到哪去,可上去一看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是太匮乏了。
我随便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溅起来的灰都足够把我埋住了。屋子虽然不小,但是只有墙边摆了一个小床。估计我和季陆俩人躺在上面动也不动。大小刚刚好,只要是有一个人敢翻身,准保掉下去。
我是将就将就着还能睡,但是季陆就完全忍受不了,这就开始抱着被子楼上楼下的打扫。
他走到哪我跟到哪,能坐着的地方我就坐下托腮看着他,不能做的地方我就抱着根柱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不理我,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让开。
他端着水盆上楼的时候,我在后面一路小跑跟上了楼梯。倒着走在他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水盆里洒出来点水,正好溅到我脚下。
我突然身子一滑就向后倒去,可谁知道这倒下之间竟然还踢到了季陆,因为惯性力气还不小,直接把他踢倒正面对着我栽过来。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无数偶像剧中意外接吻的姿势,在下面摩拳擦掌的已经准备好了。
可谁知道季陆两手撑着楼梯扶手,竟然停在了半空中。我见半天没有动静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正好对上一个乌漆麻黑的东西朝我砸过来。
只听咣当一声。季陆手里端着的那个铜盆就整个倒扣在我的脸上。一盆脏水一滴不落的泼了下来,铜盆和楼梯接触发出巨响,震得我脑袋嗡嗡生疼。
我躺在地上,有些方。不对啊。说好的意外接吻呢,说好的浪漫呢,电视剧里可不是这么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