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阵轰隆声再次响起,莲台再次翻转,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上面一跃而下。
“再加上我呢?”陆佑劫两手插在口袋里,坏笑着问。
长公主的神色明显紧张了许多,脚下微微向后倒退了一步。陆佑劫随手拨弄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头发“以为只有你会易容是吧?”
我听这话怎么感觉有点蒙,易容是什么意思。难道陆佑劫之前披的也是人皮面具?
“同行的人原来不是狐妖,是你?”此刻的长公主像一只浑身长满了倒刺的仙人掌,用犀利的语气把自己保护起来。但我能看出,陆佑劫的突然出现对于她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冲击。
陆佑劫不改一贯的漫不经心“你是鬼族的长公主,现任鬼王的姐姐。出于六界稳定的考量我自然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如果你今天非要认准了胡来,那日后受人唾骂的可不是我佑劫。”
长公主收敛了嚣张的气焰“没想到啊,区区一个女人竟然能惊动镇魂佑劫两神。亏的是我弟弟重楼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他也晓得了,怕是要天下大乱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出来竟然带着一点看好戏的意思。季陆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你再说一次?”
“重楼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之前出现过的那些鬼族的人,都是我派出去的。目的是为了引你进厄煞疆域,可惜都失败了。我只能一路跟踪到这,再寻机会。”她把自己的目的和计划全盘托出,一时之间我还看不出她的目的是什么。
但估计也是看陆佑劫出现,觉得自己没有把握来硬的,便只能配合。
季陆的表情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沉默的想了一会又问道“当年的戴立忍,为什么要找你借鬼族女尸?”
“这个我并不知情,他当年拿着佛玉灵珠找到我,说作为交换的条件。不过区区几具尸体,佛玉灵珠可是能压我体内鬼气,让我在阳间肆意游走而不被猎鬼师发现的好东西。这么便宜我买卖,我怎么会不做。”长公主说完,神色突然落寞下来“若是当年我能得到这佛玉灵珠。我和他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
“那前些日子,你为什么会随戴立忍去贵州?”季陆接着问道。
长公主刚要作答,但转念又想起了什么,开口便再次和季陆谈条件“一直都是你来问我来答,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季陆天生不适合和别人谈判,也耐性极差“不说也可。那我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和陆佑劫离开。
我在墙的这一头急的快要翘了辫子,连哭带喊就差用脑袋撞墙。可外面季陆和陆佑劫的脚下步步生风,直奔进来的位置走去。
就在这时。一直忍气吞声的长公主突然五指伸展,猩红的指甲瞬间都伸了出来。不知道哪里吹起的风卷的她衣袖猎猎作响,她一个闪身横在季陆和陆佑劫面前,伸进近乎嘶吼道“今天谁也不许离开这里!”
本来围在墙边的那些人皮突然开始慢慢蠕动,后背和四肢好像就要脱离木架的桎梏一般。陆佑劫侧身挡在季陆面前,有些烦躁的看着那长公主“不是大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他在哪那!”
季陆不紧不慢的反问道“那她在哪?”
长公主看准了季陆不会对她说实话,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是徒劳,最后终于忍不住绝望的狂笑道“她?她死了。就在入井的时候,我化作的残尸一口咬断了她的脖子。对了,你的镇魂就缠在她的腰上,只要你再用力一些,没准她就获救了。”
这个女人近乎疯狂的话再不断的刺激着季陆,季陆的双眼逐渐变得猩红,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陆佑劫见情况不妙一把摁住了季陆的肩膀“将军,千万不要被她激怒。”
那长公主恍然大悟,狂笑着退后对着季陆道“我忘了,你一旦动怒是会入魔的。来啊,来啊,燃烧你的心火。她不是当年的她,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只趴在地上的蝼蚁,我轻轻一碾她就死了,就死在我的手里,你千百年的等待和寻找都是枉然!”围岁豆扛。
“呸!你妈的放屁!”我在这边急的想热锅上的蚂蚁,使不上劲只能对着她吐口水。
季陆眼睛猩红的像是浸了血一般,陆佑劫手忙脚乱的安抚并不起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墙角那些被固定的人皮都齐齐向他们俩靠拢,陆佑劫赶忙放开季陆开始和那些人皮纠缠。
季陆上前一把掐住那长公主的喉咙,声音像沉雷一样。
“别说谎,会死的。”
她并不恐惧“这世界上的可怜人除了我,以后又多了一个你。她在死之前还在央求我,求我放了她。绝望的喊着镇魂,镇魂救我……”
听至此,我本来揪在一起的心突然舒展,相比季陆也是如此,听出了这句话之中的漏洞。
果不其然,季陆在下一秒褪去了眼中的猩红,缓缓放开了掐着那长公主喉咙的手。她似乎有些不解,但却没表露出啦,仍然冷冷一笑问道“怎么?事到如今还是不相信?”
“谎言何必当真。”季陆恢复了自己的冷静和睿智,傲娇的模样让我想给他生一个连的猴子。
“你凭什么说是谎言?”长公主有些露怯。
“现在的她,从来不叫我镇魂。”
这超乎她的预料,引季陆入魔失败,谎言被拆穿,自己一切一切的努力都不过是场闹剧。她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我的方向。
季陆转身轻描淡写的对陆佑劫道“毁了那些木架。”
陆佑劫听闻,双手在胸前挽了一周。最后伸出两只手指对着墙角的木架,一阵水流自他的袖中射出,把那些捆好的木架瞬间击毁。本来还张牙舞爪向中间逼近的人皮,在木架被冲毁的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而我此刻的注意力,全在那长公主看我的眼神上。绝望,无助和失落,我不知道她要找的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决定和她终生不见,但我能读懂她此刻的悲伤有多悲伤。
她的崩溃,她的癫狂,都是源于爱。我和季陆之间的阻碍,看样子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我不想不问不看,但那些问题还在,长公主的恋人选择了逃离,同样立场的季陆却选择了再次张开手抱住我。
季陆这时也注意到了她,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了我这边,瞬间会意了什么,紧接着慢慢抬脚向我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好像踏着我的心脏而来……
自他出现那日开始,我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责备。满眼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和小心翼翼,我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对他好,不知道怎么才能比得上他对我的万分之一。
季陆走到这堵墙边,伸出手掌贴上了墙面。我和他之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又好像只是泥与土的距离。我看着那只手,鬼使神差的把手也贴了上,覆盖住他的掌纹,在我们手掌重合的瞬间,我热泪盈眶。
“佑劫,小谷在这里面。”他明明看不见我,却好像能感受到我的体温。他的身体明明还在另一头,但心却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季陆轻声说完,退后了几步,陆佑劫再次运足了力气,单掌向我面前一劈。那层厚厚的玻璃就被他拦腰斩断,轰隆一声向外倒去。
我身子站的笔直,贴着墙的手掌还维持在原地,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等人和我highfive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