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婢女忙跪下请罪。
顾锦看看自己被淋湿的裙摆，又抬头看了看满脸慌张失措的小婢女，心下有些无语，这么老掉牙的套路你猜我信不信？
如果没猜错，下一步她家主子就该出面训斥她，然后让小婢女带她去换衣服了吧？
“你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脚冲撞了客人，平日教你的规矩都忘到哪去了！”
顾锦眉头一挑，果然！
小婢女连连与蒋夫人求饶，“夫人息怒，奴婢也不知怎么了方才突然有些头晕才会不小心打翻酒壶，还请夫人恕罪……”
小婢女咬着嘴唇噼里啪啦的落着眼泪，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都不忍苛责。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顾锦应该出面息事宁人，既是给主人家面子也为自己博一个宽容善良的好名声。
可顾锦只管低头擦拭裙上的酒渍，摇头惋惜道：“倒是可惜这条蜀锦做的裙子了……”
众人闻言心里有点泛酸，蜀锦难得一匹百两，关键是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要是没嫁给谢染就凭安定伯府顾锦一辈子也穿不上。
见顾锦不开头，蒋夫人眸色冷凝，厉声道：“不长眼的东西，你可知谢三少奶奶身上的裙子价值多少，便是将你打杀了都赔不起！”
“三少奶奶，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饶奴婢一条贱命吧！”小婢女跪行到顾锦脚边，抓着顾锦的裙摆苦苦哀求。
蒋凤栖见状柳眉蹙起，觉得这小婢女今日着实没规矩的很。
本就是她犯错在先，这般做为与其说赔罪不如说更像逼迫要挟。
蒋凤栖正欲制止，马氏却开口劝道：“锦儿，虽说这小婢女冒失了些，但她也不是有意为之，你便莫要与她计较了。
今日是蒋夫人的寿宴，本是大喜的日子喊打喊杀可就不该了。”
“二婶怎么能这么说呢，倒好像我是那个不顾人死活的恶人似的。”顾锦抬头委屈巴巴的道：“出门前夫君特意嘱咐我来别人家做客要重规矩，蒋府的婢女自要听从蒋夫人的管教，我一个外人怎好越俎代庖？”
顾锦不动声色将事情重新抛给蒋夫人，你家的婢女要杀要剐都由你自己说了算，她不吃这个亏也不担这个恶名。
顺便又恶心了马氏一番，“二婶，侯府一直由您打理，您是最明白规矩不过的，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马氏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本想着轻飘飘说几句话不但能为自己博个好名声，又能顺势卖蒋夫人一个人情，简直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现在倒让顾锦反咬一口成了不懂规矩的僭越之人。
顾锦微不可察的翘了翘嘴角，向来只有她顾锦薅别人羊毛的份，马氏还想踩着她获利，真是白日做梦！
蒋夫人身居高位顺风顺水习惯了，可今日却屡屡在顾锦身上栽跟头，脸色一时有些挂不住。
她若不重责那小婢女会被人认为管家不严，可她又岂能甘心为了顾锦那个小贱人惩罚自己人。
蒋凤栖见蒋夫人不语，不由心生狐疑，这件事有那么难处理吗？
此事越拖只会越显得蒋府治家不严，蒋凤栖便擅自做主开口道：“如你这等无礼无规的下人我们蒋府是断不会再用了。
来人，取了她的身契来将赶出蒋府。”
小婢女目光哀求的看向蒋夫人，她不愿离开蒋府。
可见蒋夫人目光阴鸷的看着她，身子顿时一软不敢再言语了。
她知道了，夫人不会否决大小姐的决定，这个亏她默默受了。
蒋凤栖发落了小婢女，又满是歉意的对顾锦道：“谢三少奶奶，今日真是抱歉了。
我那日有两匹与你这身衣裙颜色花样相似的蜀锦料子，一会儿我便差人给你送到马车上，还望你多包涵。”
“好说。”
这蒋凤栖为人处世可比她那个娘强多了，顾锦挑不出错来便也不再揪着不放。
蒋夫人心里气恼，那两匹蜀锦是她特意为凤栖寻来的，竟便宜这个小贱人。
“流碧，你先带谢三少奶奶下去换衣。”
“是。”
青衣婢女款款走到顾锦身前，恭敬行行礼，“谢三少奶奶，您这边请。”
“哦。”顾锦淡淡应了声，她站起身，脚步又顿住。
流碧投去不解的目光，顾锦伸手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扬唇笑了下，“昨天我闲来无事看了一个话本子，说是一位小姐出府赴宴衣裙不慎被弄湿了，结果下去换衣裳的时候突然闯进了去一个外男，被坏了清誉……”
顾锦嘴角高扬，笑得单纯又无害，“蒋夫人，咱们蒋府后院一定不会有外男闯进去的，对吧？”
蒋夫人：“……”顾锦特么有毒吧！
这还怎么玩了！
顾锦眨眨眼，静静等着蒋夫人的答复。
她纵观那么多宅斗小说，这个桥段说好听了是经典说不好听就是烂大街，她要是还能被这种伎俩算计了，那她干脆找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蒋夫人刚接到宫里的信儿的时还觉得蒋贵妃有些小题大做，收拾一个安定伯府的孤女还不是手拿把掐，可现在她有些后悔当初没好好制定计策，以至于处处让顾锦拿捏。
蒋夫人敛了敛眸，咬牙切齿道：“蒋家绝不会出现这种事，你尽管放心便是！”
顾锦翘唇一笑，“我当然相信蒋夫人了，方才不过随口一说，夫人别往心里去。”
蒋夫人只觉心口憋闷，这个寿宴过得她感觉要折寿了。
顾锦跟着流碧下去更换衣裳，她好奇的左右环顾四周，觉得无聊便与流碧搭话道：“你在蒋府做多少年啦？”
“回三少奶奶的话，奴婢是蒋府的家生子。”流碧并不热络，但礼数周到。
“那你有没有想跳槽的想法？我看你挺合眼缘的，我家夫君后院还缺几个打牌的姐妹，你有没有兴趣？”
流碧：“……”第一次见有人往自家后院挖人的！
“三少奶奶说笑了，奴婢蒲柳之姿不敢觊觎谢将军。”
顾锦仿佛没察觉到流碧不愿搭理她，又问道：“你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流碧面色淡然，启唇回道：“是夫人为我取的。”
顾锦抿唇，忍俊不禁，“这名取得还怪牛逼的。”
流碧：“……”
流碧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够好了，可她也和顾锦待不下去了，便对顾锦道：“三少奶奶，客房就在那，您进去换衣裳吧，奴婢在这里等您。”
“好吧。”顾锦捧着衣服走了几步，又折身回来道：“流碧姑娘，方才的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相比这里我家后院真的更需要你！”
流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