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日子可有查到其他?”君澜的声音打破了沈倾的心思,“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查到。”
沈倾点头,证实了他的自问自答,“确实没有,这些虽然都是这些年的陈年旧案,但是关于太师府的事情,并没有一丁点的涉及。”
“你先查这些吧,不过本王希望你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将刑部的所有事情掌控并且把握在自己手里,至于太师府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能够声张,皇上那边,最好在事情弄清楚之后别让他察觉到任何的破绽,否则……你担心性命不保。”
“我知道。”这些说完,君澜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心防,他抱起坛子开始猛灌自己。
沈倾这次倒真的只是看着并未出声也不曾参与,她想,他定是平时担心太多考虑太多所以不曾这么释放过他自己。
罢了,虽然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也不管君澜现在这么卖力的查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最起码现在,他们算得上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鲫。
有句号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沈倾觉得君澜就是这样的,她没见过他喝酒,但是曾经查过君澜这些年的事情。
他有千杯不醉的称号,可是现在,居然一坛子下去就不省人事。
“君澜?”她轻声开口,“你醒醒。”顺带着推了几下,只是可惜,君澜根本就毫无反应。
沈倾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君澜搬回她平时小憩的床上的,他眼睛紧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般,非常安静的样子。
他的手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她听见他说,“沈暮晴。”后面还说了许多什么,但是声音太过呢喃,沈倾听了许久都没听出些什么来。
“君澜。”她伸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抽出自己的,可是当目光落在他留下了很大一块疤的手背上,眼睛突然变得模糊。
“君澜。”她呢喃,“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看不懂他了,不知道是她自己不想去懂还是因为他真的深沉到她不可触及的地步。
君澜醒过来的时候沈倾已经不在了,杂乱的屋子还没来得及收拾,桌子上已经完全冷却了的菜肴以及倒在一侧的空坛子还在昭示着他昨晚的疯狂。
揉了一下还在隐隐作痛的眉心,君澜坐了起来,外边的天已经亮了,但是听不到任何的吵闹声。
君澜在屋子里转了起来,他将沈倾整理出来的那些东西拿起一些看了起来,随即便笑了。
她真的很认真,哪怕当初朝着说自己不想来,但是当真的来了之后她便全力以赴的去做着他吩咐的每一件事情。
突然……
他的目光在桌脚边一块被揉的皱巴巴的字条给吸引。
到不是那字条的有多吸引人,而是沈倾是一个从不轻易发飙的人,这个看她平时的做事方法以及这个屋子就能够看得出来。
屋子里虽然杂乱,但是仔细看发现还是分类或者都是有一定规律的摆在一起的。
所以会揉碎的东西,一定就是困扰着沈倾的事情。
君澜弯腰捡了起来,他的本意是想着,若是什么他能够帮得上的,那就顺手帮了就是,毕竟将来他需要沈倾去做的事情并不少。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
君澜的眼神从随意渐渐变成严肃,他原本缓和的脸在一点点慢慢收紧,他看着字条,仿似觉得耳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他看不见,听不见,也摸不到更感受不到。
所以当小童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并且快速发出攻击,小童显然被吓傻了,只是这么一愣神的时间便已经被君澜钳制住了脖颈。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君澜眼里的波澜才慢慢变得平静,“为什么不敲门?”
得到呼吸,小童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他看着君澜,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主子一般。
他刚才,是要杀了他么?
“主子。”小童委屈的开口,“您一直不曾醒来,属下以为您还没醒,而且其实为了以防万一,属下在外边的时候开口喊过了。”虽然声音是比平时小了些,但是根据以往的情况来看,那样的声音主子应该早就听到了才是啊。
不对劲……
今天的主子有些不对劲,他刚才隐约看到他手里拿了字条,可是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那么,刚才主子是怎么了呢?
“是么?”君澜面色平静,“可能是刚刚醒过来还有些不清醒。”他这么说的时候,便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小童的身上,“刚才吓到你了么?”他扶过靠在墙壁上的小童,“还疼么?”
小童眨眼,显然已经信了君澜方才的说辞。
“没事没事。”小童摆手,“主子您没事就好了。”他这么洒脱的样子跟他脖颈上的那道刺眼的痕迹显得很是不搭配,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
“外边为什么这么安静?”君澜笑笑,此刻门已经被打开,但
是外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沈师爷……哦,不,沈大人。”喊了半年的师爷突然升官,小童难免有些不习惯,“据说是沈大人离开的时候吩咐大家尽量别往这边走,想必是担心吵到主子吧。”
“据说?”君澜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
“是啊。”小童回答。“我跟沈念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的时候了,那时候沈大人已经离开,但是这里的人说大人当时就是这么吩咐的。”
“大半夜的,她去做什么了?”而且看样子,走的还挺急。君澜的目光重新落在屋子里,背在身后的手不着痕迹的将方才的纸条捏好放在宽大的袖子中。
“皇上临时找沈大人有事,听说很着急,所以等不及天亮就把人叫走了。沈念不放心,别接着就跟去了。小童留下来照顾主子。”
“很着急?”君澜呢喃。“去给本王打盆水来。”君澜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小童拿来并且已经放在床边,便吩咐他下去准备洗漱的东西,期间也吩咐人进来将那些饭菜撤了下去并且打扫干净。
沈倾接到皇帝突然传召的消息的时候也是非常意外的,为了节省时间,皇帝甚至派了传旨的太监直接抬着轿子出门的,她到达皇宫的时候天还没亮。她被小太监直接带到了御书房,皇帝还穿着明黄色的衣袍,不过不是帝服,是里衣。
看见她来的时候他突然就站了起来,他看着沈倾,目光灼热,此刻的他应该是最真实的他,没有了朝堂上的深沉和隐忍,他看上去很是着急。
“皇上?”沈倾对这样的眼神有些担忧,最重要的是不敢对视。
她猜想着或许不是因为清荷的原因,因为就算是她这段时间将他的妹妹弄得茶不思饭不想,至有事没事就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朝刑部送。但其实面对那么执着的清荷她是从来都没有搭理过的,他甚至下了死命令,若是谁敢接了公主的东西或者是放她进去,谁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清荷起初是闯过几次的,但是试了几次之后都看到那些人真的就拔出了刀对着自己的脖颈割的时候她就被吓得只敢在门口等了。
只是可惜,她等了半个月都没把沈倾等出来,倒是她自己似乎受不了这样的苦感染了风寒了。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皇帝看上去是真的很急,因为他这衣服一看就是睡下了之后突然发生状况便直接起来到现在也没想起来穿外套的。
该不会……清荷不行了吧?
“皇上这般半夜将臣找来,不知……”他不敢接着说下去,那句是不是清荷病重这样的话就被卡在了喉咙。
她一直以为在经历了前两次不愉快的见面之后清荷应该放弃了才是,就算不放弃,那也应该讨厌他才对,可是……
清荷的倔强程度显然超出了她想象,她的痴情以及她的绝情在这段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
但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而已,若是她真的因为她出了点什么事情,她这辈子都会觉得寝食难安的。
不对,若是清荷怎样皇帝不会这么激动,那么……沈倾睁大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皇帝。
“皇上,您该不会是……”您该不会是真的想让沈倾娶了清荷吧?
可是当看清楚这张脸想起他的身份之后,便连询问的心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