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肃宁出了个惊天巨贪,祟祯对这个地方一直比较重视。
那时候的人,都比较迷信,在魏忠贤这件事上,人们认为他之所以成为权奸,与他的前世今生有很大关系。民间说他是是蛟王转世,是龙的兄弟,所以才成了九千岁。
有风水先生路过他家乡,在看了他家族墓地后,认为其先祖墓地正好位于龙穴边缘上,子孙后世中当有猛人出现,如不加以克制,后世中还可能出现逆天级人物。
朝廷大惊,忙派人捣毁了魏家墓地。
并且当地官员除了管理当地民众外,还另外多了一个任务:缉拿漏网的魏氏余孽。
好在虽然各地暴乱不止,但肃宁这个地方,一直牢牢地掌控在朝廷手里。
自魏忠贤死后,数年来,已经有多个避难在外的魏氏子弟,因思念故土,而不惧风险,从外地回来,而被抓身陷囹圄。
魏方是其中最具影响一个。
他被捕后,官府立即开始了对他审问。
魏忠贤己死多年了,所有跟随过他的人,在被捕后,为了逃避牢狱之灾,都选择竹简倒豆子,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说出来。
毕竞这事己过多年,也不是什么重大秘密了。
但魏方的口供,却让所有参与审讯的人大吃一惊。
据魏方交代,魏忠贤的死,并不是真实的,他是诈死。
死去的是一个替身,真身跑了,下落不明。
官员们大吃一惊,立马加大审问力度,最后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去风阳的路上,魏忠贤一直忧心忡忡,他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充满了担忧。
成王败冠,他知道属于自己的美好时光已经过去,囚徒生涯将会陪伴他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失去了荣华富贵,他并不害怕。
人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所有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失去并不足惜。况且那所有的一切,都是老朱家的东西,是自己巧取豪夺来的。失去就失去吧,就当借别人家的东西,使用了多年,又还给了别人。
物归原主,也没啥心痛的。
唯有生命,是爹娘给的,一生一世,只有一次。一旦失去,这个充满诱惑的花花世界,便再也与己无缘。因此,人没有不爱惜自己生命的。
可是,魏公公知道,即使他丢失了荣华富贵,生命仍没有保障。
想取他性命的人,太多了。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都是以前被魏忠贤踏在脚下任意蹂躏的政敌或其后人。在魏公公末被拿下时,他们只有咬牙切齿,咒骂的份。
对于公公的肉体,毛都不能损伤一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云变幻,往日不可一世的混世大魔王,终于成了阶下囚,多少人因此激动的彻夜无眠,举杯相庆。
认为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遭受惩罚是不可避免的事。
谁料他只是被判罚风阳守陵。
这是个不为人们接受的判决。于是,许多民间团体,江湖义士,纷纷组成除奸队,尾随在魏忠贤的身后,伺机下手。
如果不是魏忠贤此时还拥有强大的私人武装,以及李忠所率领的江湖侠客队参加护送,他多少个人头,都落地了。
魏忠贤也意识到了这致命的危险,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丢了脑袋。
但意外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一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叫三交口的镇上,天正好黑了,他们便住在了一个叫张家老店的客栈里。
魏忠贤自知得罪了不少人,因此处处小心。一路上所住的店,都是整体包下的,只要他入住,所有散客都将被赶走。
像往常一样,他在张家老店入住后,自己依旧住在最核心的房间,外围则有他的亲信及李忠等江湖人士居住。
这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刚有睡意,忽然听得院子里人声鼎沸,吵嚷个不停,知道出了事,忙让魏方出来看究竟。
魏方到外头瞄了一眼,回复魏忠贤说,外面发现两个刺客,试图到院子里行刺,被发觉后,其中一个逃走,一个被抓。
逃走的早已不知去向,被抓的关在前院里,问魏公公是否感兴趣,审问一番。
魏忠贤当然很感兴趣。
在防守如此严密的情况下,他们竟然敢下手,这得多大的仇恨,或者按受了雇主多大的拥金,才不惜以生命的代价,前来行刺啊。
经过一番审问,刺客果然是一个江湖人士。他和同伙被人高薪收买,从出京就尾随在他们身后,只是因为防守的严,才没能下手。
为此受到雇主奚落,二人不得已,才在张家老店冒险下手。
刺客还告诉他们,纵然他们两个刺杀失败了,魏忠贤也难逃脱惩罚,因为他的雇主还会另寻杀手。
而据他们得到的消息,试图刺杀魏公公的团体或个人,不下二十个。有的报仇心切,迫不及待地想在路上阻杀。
更多的人,则选择在风阳下手。
可以预见的是,一向风平浪静的风阳城,会因魏公公的入住,而打破往昔的平静,变得腥风血雨,危机重重。
把这个刺客处理掉后,魏忠贤陷入沉思之中。
他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即使平安到了风阳,怕也难独善其身,死于复仇者手中是大概率事件。
那么,如何才能摆脱被追杀的命运呢?魏忠贤苦苦思索着。
在被刺杀未遂的第二天夜晚,他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参加公议的有李平,魏方等几人,都是心腹中的心腹,没有什么事不可以挑明的。
当着几个人的面,魏公公痛哭流涕,说:“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会享受荣华富贵,但没想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一切都是天意。现在我在路途中被人四面追杀,到风阳后,仇家更会八方聚集,我被仇人杀害是不可避免的了。”
“您多虑了,到风阳后,您就会被严密保护起来,安全系数比路上高多了,”李忠劝道。
“那不过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魏忠贤在屋中踱来踱去,最后不无担忧地说:“除了过去的政敌,朝廷也不会放过我的。知道这次朱由检一上台,就扳倒我的原因是什么吗?”
“好像是您的威权太大,响砌四海,天下皆知有魏王,不知有朝廷。新皇帝登基,怕压制不住您,所以才先下手为强,逼您就范。现在您己下野,把手中的一应权力交了出来,己经不再对朝廷构成任何威胁。而且皇上也和您达成了协议,从大局考虑,他又怎么会加害您呢?”
“其实,你们只猜对了一半。朱由检把我推下台,忌惮我权势大是一方面,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把我的财富,收归国有。为此我和他进行了多轮谈判,我现在真的很难。”
“何出此言?”
“事情明摆着,他们不杀我,而留我活口,就是怕我死了无法找到我的财富,所以不能杀我。我不说出财富的秘密,可能永远被软禁,会过得生不如死。但如果把一切都说了,又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会被灭口。所以这次风阳之行,生死难料,经过慎重考虑,我不打算前去了。”
“可是,这是朝廷的旨意,抗旨所带来的后果…”
“这个我知道。我己想好了办法,就是我不想活了,我要自杀,这任谁也没办法,”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呢?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您,不就是要和你共度难关吗?”李忠劝道。
“你们理解错了,我并不是真的死,而是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