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梅他们带着蜡烛,向洞深处走去。
这个洞的主体部分,很高,一丈有余,很宽,有点象现在的大礼堂,里面可以同时容纳几百人在里面集会,举行活动。
随着他们的深入,洞的高度也在逐次降低,最后的高度仅剩一人多高。
洞的四壁边缘,怪石嶙峋。有的是自然生成,有的是洞顶垮塌的,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在这样的环境里,随便找一个地方,都是藏东西的好去处。
既然以前这儿是土匪的落脚点,这些人又有分赃后藏东西的习惯,由此人们断定,在这些乱石堆里,肯定有不少的遗漏。
可惜要把这些石块翻动一遍,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一般人完成不了。
如果不确定那块石头下压着宝贝,是没谁干这种活的。
原因是这个洞以前绑过肉票,死过不少人。
再好的地方,一旦死过人,就会受人冷落。人们对死人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死人对活人带来的不利影响,远超人们寻宝的热情。
所以即使张大炮短暂开放山洞的这段时间,虽也有些人到洞里探奇,但一般都在洞口转转,一般人都不做深层次的探访。
即使有胆大的,向里面走上那么几步,当看到地上的森森白骨时,也都会吓得双腿发软,嗷嗷叫着从洞里跑出来。
所以这个洞里的东西,真正被人发现的并不多,大部份还原地不动,处于沉睡状态,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
如果环境不发生大的改变的话,这些最初零散的埋在石堆里的东西,也就只好长眠在这个洞里了。
这个洞整体上呈东西状,很长。在洞子里游走的过程中,他们共发现了七具人体骷髅,都不完整。这些都是肉票,由于家里拿不出土匪要求的赎金,只能被自生自灭,做洞里无主的冤魂了。
每见到一具尸骨,朱梅都吓得闭上眼睛,躲在宋海的身后,默默地念佛。
而宋海则表示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在这个洞十来年了,已经习惯了这个洞子的阴森,他也早就知道自己被尸骨包围。只是他对此的感觉与常人理解不同。认为这些人生前和他一样,都是生活不如意的人。都心地善良,即使死去,也有一颗同情弱者的心。
虽然现在他们分属人鬼两个世界,但宋海从未感觉到来自他们的压力。
这十年,这些人对他十分友好,非但从不曾骚扰过他,还一定程度上在暗中保护着他,使得他在这人生最艰苦的十年中,即没生过大病,也没因生活困苦而倒下。冥冥之中,好像得到过这些人的庇佑。
他十分可怜这些不幸的冤魂,表示自己如果成功走出洞,并且条件准许的话,就把这些尸骨迁出洞去,使他们入土为安,完成他们生前的遗愿。
虽然这些人的出身地址己无法考证,并且也因无法恢复死者的原貌,难以联系他们的亲人。但把他们请出洞去,择一个风水好的地方,给他们弄一块墓地,合葬一起总可以吧。
在对这个洞的游览过程中,他们还发现这个洞并不是独立的,它还有三条支洞。
其中两条往北方向走,但都不长,十几步远就到了头,没啥稀奇的。
其中一个洞里还有水,来自洞顶。用蜡烛一照,可以看见洞顶壁板上的水珠,就像颗颗珍珠,镶嵌在顶板上,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最后一条支洞在主洞的中部,很长,蜿蜒曲折,向东北方向延伸。
他们顺洞走了十几步,仍没有看到它的终端。
这时朱梅累了,建议不往前走了。
“没意思,”她说,“我对山洞历来不感兴趣。说来你可能不信,在我们村口的南山上,就有一个大洞,位于半山腰。深的很,里面长年往外飘浮着奇怪的烟雾,气温一年之中也没有大的变化。传说里面有大蟒蛇,所以即使村里最顽皮的孩子,也没胆量敢到洞子里去”
“一般大的洞里,都会有许多传说,而尤以蟒蛇的传说最多。这主要是山洞里太神秘,留给了人们太多的想象空间。如果不造出来个神话,就感觉对不起这个山洞似的。”
“那我们呆了十来年的山洞,不知有什么传说。”
“肯定没有蟒蛇,我以自己在洞里住了多年的经历,可以证实。”
他知道朱梅最怕这种动物,所以首先说这洞里没蛇,以稳定朱梅的紧张情绪。
“这样最好,这种东西太吓人了。但比这更可怕的东西一定有。”
“这会是什么?”
“鬼魂!”朱梅一本正经地说。
“这个不会有,在这儿多年,也没见发生过啥奇怪的事。”
“这么多尸骨,聚在一个洞里,不应该发生点什么吗?”
“这些人都是张大炮时代的牺牲品,都是二三十年以前的事了,如果他们有灵魂的话,也早投胎转世了。”
“在这幽深的洞里死去的人,灵魂是无法飘到洞外去的,它们将被永远禁锢在洞里,永远不得超生,所以这个洞就成为他们灵魂的永久栖息地。”
“没感到因为此而害怕过,其实在这洞里死去过的人还要多。”
“我们发现了七具尸骨,”
“有些尸骨是不完整的,已经无法统计。”
“他们又去了哪儿呢?”
“在张大跑停止使用这个洞之后,我们未关进来之前,这个洞曾有过一段时间的闲置期。寨上曾有许多人到洞里来活动,洞里的环境第一次遭到破坏,他们把最显眼的地方的尸骨给梛走了…”
“为什么要挪?”
“这部分尸骨都是在洞口铁栅栏一带,人们从石屋一进洞,首先看到的便是他们,躲都躲不过。出于道义,把他们迁走是正常的操作。里面的,空间大了,人们可以避开,自然也就没人管了。”
“这个支洞,不知有没有尸骨,”
“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不想再去了,虽然死在洞里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可总给人有不舒服的感觉。”
“那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下好了,”
“我一个人在这儿怕,就是让我回到小石屋,也不行。目睹了这些尸骨,恐惧感己深深地印在我脑诲里。”
“是这样,这条洞很长,它通向哪儿?这点很重要,万一它有出口呢,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从这个洞里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