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朱梅的叙述,宋海忽然有了很开心的感觉,他竟然咧开嘴,坏坏地笑了。
虽然是一瞬间,但还是被朱梅捕捉到了,她马上表示抗议:“我都生活成这样了,你不但不同情,反而还笑,难道认为我的苦难还不够吗?”
“我不是笑你,”宋海说,“听说那个家伙是个公公,我开心坏了。你说他用一系列卑鄙的手段占有了你,可是只能一饱眼福,这是多大的讽刺啊。”
“没有谁希望自己的情敌比自己过的好,你的行为证明这句话是对的。人类的自私,在你这儿展现的淋漓尽致。”
“又给我扣大帽子了。”
“其实,人没有不自私的。就比如现在的我,虽然因为我的原因,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但我从心理上,我却不希望你结婚…”
“这说明,我在你心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是的,你说对了,无人代替!”
“你还记着我,这是我的荣幸。可是张凡给我家制造了那么大的灾难,我杀了他都不解恨。”
“张凡同样给我给家制造了不幸,惨烈程度一点也不比你家差,但这也不能全怪张凡。其实这里面的恶,老钱占有很大的比重。从出谋划策,到落实执行,都是他一手经办,张凡只是提供了一些人力上的帮助。具体实施细节,他并不清楚。”
“难怪人们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家仇可以不报,但夫君有错必须想法洗白,你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梅姐了,”宋海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对某事说了自己的一点看法,如果你不喜欢听,我们可以挨个话题。我现在想谈谈你和张凡之间的事,你们两个人对我一样重要。现在请你回答:如果我把你们两人召集在一起,看在我的份上,你们能心平气和地在一块吃饭吗?”
“你要做和事佬?”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让他给你道歉。”
“那怎么可能,”宋海说。“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到一块只有火拼,没别的选择。”
“你这样执拗叫我该怎么办呢?他再不好,也是我丈夫。”
“你为什么不逃离他?撇开他对你家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不说,他还是一个有缺陷的男人,这一点就不可接受。”
“这些我都考虑过,但是我现在的身份其实很尴尬。虽然张凡其自身的原因,我至今还守身如初。但在世俗的眼里,我已经是结过婚的女人了。现在的男人,又有谁愿意接收一个二婚的女人呢?除非我自降身价。但现在的婚姻市场,对二婚女人很不友好,谁能保证未来的男人没有缺陷呢?那还不是离了狼窝又入虎口?如此折腾,还不如维持现状。”
“优秀的男人很多。”
“是,我不否认,但优秀的男人眼里都盯着青春少女”
“你现在还是一个黄花大姑娘啊!”
“别人会信吗?比如你,我已经向你说明了一切,可你就是什么表示都没有。要么是脑子不开窍,要么就是眼里没有我。”
“我看不出我错在哪儿。”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我一个女人,把自己男人的缺陷都透露给你了,家丑不外扬,我这样做得多大的勇气啊。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你对我的信任。我们是一块长大的,彼此间的信任,是经的住考验的。”
“我对你的信任已经得到你的认可,你对我呢?我也做个小小的测验考考你,请你回答:假如我要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你还会接受我吗?”
她用热切的目光望着宋海,等待着回答。
“这,可能吗?”宋海喃喃地说。
“怎么不可能,你不是说了吗?我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朱梅说道。
“张凡很富有,跟他在一起穿金戴银,肯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这些是我没能力做到的。我不相信你会丢弃这优越的生活,重回我身边?”
朱梅一下子明白了:“这就是你对我冷淡的原因?”
“是的,这一条原因就够了。”
“如果你这样认为,看来我们互相间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一直在等你,你迟迟不来,没办法,为了父母,我才走了这条路,而并不是贪图他的财。”
“真的是这样吗?”
“我知道你对我有想法。你这一走,我们可能再不能见面,所以我才不顾一切,来找你,只是希望你了解我的困境,及事情的真相。”
他们谈了很久,终于知道,对方永远是自己一生一世都忘不掉的人。失掉了对方,就等于失掉了人生的幸福,活着只是消耗岁月,但没有一点意义。
决定冰释前嫌,一切重新开始,重续前缘。
宋海认为在这儿风险很大,建议马上离开,越早越好。
朱梅不同意,理由是如果她随宋海走了,父母因身体原因,只能留在这儿。张凡之所以接纳她父母,主要还是看在她的份上。她不在了,张凡也就失去了照顾朱平的义务了。
甚至还会因妻子的背叛而恼羞成怒,会对朱平夫妇大加迫害。
这一切自然是朱梅不想看到的。
“那你准备啥时候逃离这儿?”
“过段时间吧,我父亲近日病情有所好转。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半年内,脱离床自己走动大概没问题了。”
“半年?我可等不了。这样吧,我暂时先离开这儿,半年后我来这儿接你。”
“不行,”朱梅坚决地说。“前年的时候,你说过这样一句话,让我左等右等,最后你还是失约了,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所以我决不能让去年犯的错误再次重演。这次,既然答应了我,你就不要离开我。”
“可是半年时间实在太长,我不回去,父亲肯定着急。”
朱梅想想也对,说:“那两个月时间总可以吧,”
“不,一个月吧,”
“一个月时间有点仓促,”朱梅说,“这次我要把父母带离走,由于太突然,我要和他们做思想上的沟通,以得到他们的支持。还要准备一辆马车,并且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更幸福,我还准备从张凡那儿搞一些钱,这些都需要时间。”
“这些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宋海说,“在这一月中,我到哪儿去呢?在这儿我已经失去家园了。”
“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朱梅说,脸有些红。
“要是被张凡碰到怎么办?这个老土匪,歹毒的很。”
“这个你放心,他前几天刚下来,按照习惯,他近期不会再下山了,除非有特殊情况,”朱梅说道,“即使如此,也没什么怕,大院里有好多个房间,我随便给你安排一个就行。吃喝都有我来给你送,安全的很。”
这边宋海正要说什么,忽然朱梅一声惊叫,躲到了他身后。
“怎么啦?朱梅?”
“你看那个人,”朱梅向前一指。
宋海顺着他手指望去,见一个老头,似乎喝了酒,牵着一匹马,走路东倒西歪地向这边走来。
看着有些面熟,低头一想,记起来了,“这不是你府里的老钱吗?”
他在河边等朱梅时,曾见这个老头进出大院,问老农,说正是老钱。
由于是复仇对象,所以印象深刻。
“正是他。可是他不应该在这儿啊,他应该在取药的路途中。”
“怎么回事?”
“我娘听了你的话后,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想证实一下真伪,于是就以我父亲没药吃为由,打发他走了,然后用酒灌醉我姨娘,最后知道了全部的事情真相,正象你说的一样。其实我父亲药多着呢,只是看着他碍事,才支走了他。可是,他为啥在这儿呢?”
“我们闪一旁,看他到哪儿去?”
二人忙闪到一堵墙后。
老钱只顾走路,并没有注意到有人盯着他,只顾向前走。不久,进了一条小巷,那儿是旅店密集区。
他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一个叫张家老店的旅馆,再没出来。
“他住下了,”宋海说。
“天黑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我娘该着急了。”
“行,我送你回家。”
他一直把朱梅送到府门口,刘氏正在那儿东张西望,焦急地等待着女儿。
“今天老钱不在,他妻子又醉了酒,今夜再安全不过了,你今夜住这儿吧,”朱梅热情地挽留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宋海不肯,又乘着夜色来到了冯家,并找到了张家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