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发现太重要了,”听完于虎的叙述,老于潋动地说,“你认为他挖这个洞,到底想干什么?”
“明摆着,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挖透石墙,进去救人。”
“我的天哪,有这么干的吗,那得多大的毅力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呢?”
“是的,毅力和耐力缺一不可。”
“为啥要采取这种方式呢?长年累月地去做同一件事,还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干嘛不采取别的方式呢?比如一手用锤,一手用钻杆?”
“这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你忘了他是一个残疾人,只有一只胳膊,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他只能这样干了。”
“对了,我忘了他是个独臂人,我们正常人看似简单的工作,他都无法独立完成。”
“所以我说他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做呢?一个残疾人,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实在叫人费解。”
“这里面一定是有他认为最亲的人,他才会用这种方式去救。”
“假如石房子里的人,知道外面的人在如此努力地救他,不知道该有多感动。”
“肯定知道。这么些年,他们之间肯定有过交流,沟通。也许正是因为这,石房子里的人才有了活下来的信心。”
“假设里面关的是三公主,我们可不可以这样想,这个老田就是他的忠实追随者呢?”
“有这个可能,”于虎说,“三公主被囚后,手下人一哄而散。但是这个老田作为三公主的坚定追随者,始终对三公主不离不弃。由于他无人可求肋,加上自己身有残疾,才决定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救人。”
“为了救人,他已经尽全力了。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老于问。
“查查这个老田的来历,从他身上找出突破口,从而确定石房子里的女人是谁”
“从哪里下手?”
“老罗不是说过吗,他们是老乡,是一个镇上人,是半坡人。”
“你的意思是?”
“我想去半坡查访一下,如果他真是那村里人,就通过他的家人,和他取得联系。这样的人,一般性情都比较执拗,没有他相信的人从中帮助,我们很难从他口里得到有价值的东西。”
“我赞成你这个意见,随便再补弃一下我个人的看法。如果他是半坡人,那他就不是万忠最早带过来的那班人,很可能是后期加入的,但忠诚度很高。在长期服侍三公主的过程中,被感动,才临时决定单兵救主。”
“你的这个分柝很好,”于虎说。
就在这时,老孙从外面跑回来了,累得气喘吁吁,“药取来了,让你们久等了,”然后把手中的药交给老于,让他给于虎敷上,他则做饭去了。
“伤口不是一处,有的地方很严重,不是抹一点药水就解决了的,我不建议你今天下山。”
“没事,”于虎说道,“必须得赶快弄清小石屋里关的是谁,万岁爷正等消息呢。通过老田,能尽快知道里面关的是谁,没有比这更快的方式了。”
“是不是很疼?”老于给他往身上擦药膏时,见他浑身哆嗦,直皱眉,就关切地问道。
“没事,能坚持的住,”于虎说,“一旦确定了这里面是三公主,这事就大了。这将是一起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以后要记入历史的。这件事如何处理,谁都没有权利做决定,必须得禀报给皇上,请最高决策层,站在全局的高度,来对石房子里的人,未来命运的走向,做一个安排。这是战略性的,意义重大。否则,出了差错,谁也负不起责任。”
“皇上肯定是要救三公主的,这点毋容置疑。因为除了他是前朝公主,手上还掌握着一笔巨额财宝,这才是这么多人关心三公主的原因。”
“说什么大实话,皇上是差钱的人吗?”于虎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对对,我说错了,改正。我再提一个问题,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如果皇上心里着急,让我们赶快想法救出三公主,押解进京,这个任务你敢不敢接受?”
“如果里面确实是公主,救她我也能办到。但我们两人不行,必须得借助多人的力量,”于虎说。
“多人的力量?怎么,你要拿下双羊山?这可不是容易做到的事。在双羊山闹事,背后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做后盾,是不行的。这儿山路险要,只有一条进山的路,且易守难攻,你的目标可不是轻易能实现的。”
“不是攻打,而是偷袭,贵在突然,出其不意。你忘了刚才我说到的那个山洞了吗?有了这个山洞,就完全可以避开寨门,照样把突击力量运到山上。”
“你发现的这个山洞,真是太及时了。如果能秘密调来一批武士,救小石屋里的人,应该很容易。”
“所以,我才急于下山。我们要赶快联系上老田的家人,弄清小山屋里女人的详细身份。”
本来还有些犹豫,听于虎这么一说,老于也就没反对的理由了,只好支持他带病下山。
擦好药粉,勿勿吃了点早饭,他由老于陪伴着,向寨门走去。
寨门据险而立,高大巍峨,有几十个寨兵在此看守,防守甚严。
老于在这儿熟,他亲自到首领那儿开了路条,做了担保,然后又叮嘱了一番,于虎才下山而去。
很快到了山下。
一打听,确实有个肖镇,在东南二十五里处,是个不小的集市,半坡就在其附近。
确定了目标,于虎拽开脚步,一阵急行。这点路程,对他又算得了什么,天半午时,便来到了半坡。
这个村子很奇特。
正象村名一样,村子不大,全村也就几十户人,全都分散居住在一个大山的腰部,故名半坡。
山脚下是一条大河。
由于地理环境的限制,村民根据各自的自身条件修建房舍,所以整村居民居住分散,并没有一条完整的街道。
户与户之间,全凭羊肠小道联系,其间到处是小块的农田。山上没有泉水,吃水都要到山下河里去挑,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
经过打听,这是一个以孟姓为主的村庄,有姓田的,也就两户,是父子关系。
当村民听于虎找的这个人,只有一条胳膊时,便肯定地指着山梁上的一个小院说:“没错,就是他家,是老田,而不是他儿子小田。前几天我还看见他在山坡上放羊。”
听村民这么一说,于虎总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劲:老田前天在山坡上放羊?他一直在山上,没有下来啊,难道哪儿出错了?
在热心村民的指引下,于虎满腹狐疑地来到那所小院前,犹豫了一下,敲了几下门。
“谁呀?”院里有人问。
“是我,老田的家嘛?”
“是啊,”院里答道,并立即响起了脚步声。
接着,门开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出现在他面前。
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于虎,然后问:“从哪来,找谁?”
于虎估计这个应该是老田的亲属,赶快说:“我从山上来的,这是老田的家吗?我想见一下他的家属。”
“我就是老田,”老头又打量了一下于虎,“你找我,我怎么不认识你?”
听来人自报家门,他就是老田,于虎不由得大吃一惊,忙用困惑的眼睛盯着对方。
发现这个人和山上的老田,年纪相差不大,也是一头白发,但精神要好些。
心想,这大概是兄弟俩吧。
山上的是哥哥,眼下的这个是弟弟。
赶忙说“我来自双羊山,有点事想和你谈谈,能到你家里坐一坐吗?”
当听到双羊山几个字时,这个老头脸上明显发生了变化,由晴转阴,神色极度地不自然起来,脸上的笑也没了。
他情绪上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于虎的眼睛。
“那好吧,你进来吧,”沉思了一下,老头说。
这时,于虎才发现,这个老头和山上的老田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比较明显,那就是左袖管里,都空荡荡的。
原来,天下竟有如此的巧合,这也是一个断臂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