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离开后,李标叫来了管家婆,然后厉声问:“在我外出剿匪这段时间里,夫人是否经常外出?”
管家婆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快回答我,”将军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喊道。
茶水立马溅了出来,弄湿了一大片桌子。
“是,老爷,”婆子从没见将军发过这么大的火,十分惊恐,小声地说道:“回老爷的话,在您剿匪期间,夫人确实外出频繁。”
“都去了哪儿?”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我一次都没跟在她身边。”
“都带了谁?”
“她从来不带任何人,都是独来独往。”
“每天外出之后,都回来吗?”
“也不,有两次几天才回来。”
“她没告诉你们她去干什么去了吗?”
“没有,从来没有。并且还安排我们,将军回来后,千万不要把她外出的事,让将军知道了。”
“所以你们就瞒着我?忘了我走时安排你们的,家里有什么事,一定要让我知道的话了吗?”
“没有忘记。只是我们觉得,夫人外出,也不是什么大的事,况且她是我们的女主人。她去做什么,是不用征求我们的意见。”
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我们也很为难,你们都是我们的主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谁都得罪不起。”
“错怪你了,”将军的脸色开始有所缓和,口气也比最初柔和多了,“我今天脾气有点大,以后我会注意我的说话口气的。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吧,希望你不要让夫人知道。”
“我记住了,将军。”
“嗯,那你就可以走了,忙自己的事去吧。”
管家婆道了谢,退了出去。
将军脸上的笑也随之消失了,他坐在椅上,手托住额头,好长时间没有动一下。
每次和敌人大战前,他都是这神态。考虑如何击败敌人,并尽量减少自己的伤亡。正是这种负责的精神,他才成为了威震敌胆,赫赫有名的将军。
不过现在他思考的不是军事谋略,而是家事。
对于一个长年冲锋在杀敌第一线的军人来说,家务的复杂性,甚至比战场做形势判断都费脑筋。
李标终于抬起头来,经过一番思索,酝酿,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终于构思出来。
“对,就这样吧。虽然不光彩,但己没有退路,只有这样干了。”
第二天,他向夫人辞行,说是前段时间遭受他打击的土匪,当时四处亡命,人去寨空,现在他把队伍撤回,这些土匪又死灰复燃,重新整合在一起,继续祸害行路客商,为难百姓。
因此,有必要对这些土匪实施二次打击,直至把他们消灭干净,永绝后患。
夫人十分支持他的行动,只是要他注意安全。
“视愿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归来。”
李标辞别了夫人,点了五百兵马,走了。
将军前脚刚走,夫人便做出了出门的准备。
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早被管家婆看到了眼里。她沉思了一下,大胆地走到夫人面前,问:“夫人要出去?”
“是啊,”
“您一个人吗?”
“是的,我喜欢一个人出去,”
“可是传说这一带并不太平,土匪猖獗,很不安全。还是不出去为妙,呆在兵营里多好。”
“不怕,你知道,我是会武功的,一般的小土匪,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大意不得,真要出去,还是带几个随从靠谱。”
“没必要。况且我只是到外面走走,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管家婆还要再说什么,见夫人面露不悦之色,只好表示理解,走开了。
夫人马上急匆匆地走出了兵营大门。
望着她心急火燎的样子,管家婆叹了一口气,说:“唉,真不叫人省心。”
到底是练过功夫的,夫人行走起来,那是真的快。一会儿功夫,便把兵营甩在了身后。
她爬上了一个山头,左右一瞧,没有可疑的人,便调转方向,向南行去。
一共翻了三个山头,来到了一个山脚下。
这儿群山环抱,中间有一小块平地,由于附近没有居民,这块土地也没有被开发出来。到处是野草和藤类植物,一个小寺庙,就在山脚下孤零零地挺立着。
这个寺院叫观音院,是南沏茶观音大士的道场。由于年久失修,寺庙看起来很破败。
低矮的院落,破败的山门,进了山门便是大雄宝殿,还有东西配房,是供僧人及香客们生活起居的地方。
院里很静,既没见香客,也没见有僧人活动。
夫人进了山门,来到东配房前,见房门紧闭,便叩响了门。
“谁呀?”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懒洋洋的声音。
“是我,怎么,还在睡觉?”
“是方静啊?好,我马上起来了。”一阵??啐啐的声音,门开了。
从门里面探出一个少妇的脸来,毫无表情,但下身骨架高大,足足比夫人高出一个脑袋。
她叫英姑,是个出家人,己在这个破地方住很久了。
寺院里早已没有了僧人,附近也没村民。英姑唯一的邻居,便是夫人。
他唠唠叨叨地述说着自己贪睡的原因。
“昨天夜里了做了个恶梦,受它的影响,一夜没睡好。白天没事,正好补弃一下昨夜丢失的睡眠,你就来了。你不是说为了安全,我们之间少走动吗?你怎么抢先坏了规矩?”
“你这个不老的大妞,以为我会没事往你这儿跑吗?我们出事了。”
“出事了,出啥事了?我们这不好好的吗?”
“你还蒙在鼓里?我们被通缉了!”
“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谁通缉我们?你先别激动,到房里,慢慢说。”
把夫人引进了屋里。
“你看看这个,一切就都明白了,”夫人拿出那张布告,给英姑看。
英姑把那张告示一连看了两遍,说:“这确实不是个好消息。虽然告示没有对人指名道姓,但认识你的人,一看图像就知道是你。这就他娘的奇了怪了,我们在山洞里杀了人,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咋就成了通缉犯了呢?”
“我也纳闷呢,我们做的这么秘密,咋就被官府抓住了把柄了呢?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你是从哪儿得到的这张告示?”
“我丈夫上京办事途中发现的。看到是我,才揭了回来给我看,我才知道出事了。”
“这下子麻烦大了,这布告贴这么长时间了,一定造成了极大的影响。现在你成名人了,以后是不能再公开露面了。这得感谢你的丈夫,给我们提了个醒。不过,他对此事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他今天又剿匪去了,临走要我小心点。他不相信那图像上是我,说一定是和我长得像的另一个女人干的。说有事他会罩着我,保护我,叫我放心。”
“那就是说,他还不知道你真是杀人凶手。假如他知道了,会不会改变态度?而大义灭亲呢?”
“这个,不至于吧。我们是几十年的夫妻了,经得住考验的。”
“但愿如此吧。你除了让我看这个告示,还有别的事吗?”
“就是让你最近要多加小心,如果身边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员出现,那就是危险来了,你就马上逃走。然后我们在设法取得联系。”
“行,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的丈夫又剿匪去了,这不是我们一直等待的机会吗?我们每次北山探宝,都要趁你丈夫不在兵营,这样的军会很少。而如果最近军队调动的话,你可能又要随军移防,我们可能就永远失去了寻宝的机会。干脆趁将军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再到麻布坡探查一番如何。”
“这个节骨眼上,就别冒险了。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以后有的是机会。”
二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夫人便告辞走了。
此刻,在一个制高点上,将军注视着这一切。当看到夫人从那个寺院里出来后,他也随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