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这突然拜访,小侄可是一点准备也没有,空着手过来的,您可别介意啊!”杜浩笑呵呵道。
“咱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聊会天哪还要什么礼物,再说我这个做姑父的,你们娘俩日子不好过,我也没送什么东西。
这样,厨房里还有一些西洋来的舶来品和一些补品,你都拿回去给你娘好好补补。”
这一听,陈忠丹就知道这精明的小子这是耍脾气呢,他也不介意,有脾气才好啊,没脾气他待会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来,小杜,坐这边!和姑父坐近些,我们姑侄二人好好聊聊。”
陈忠丹招了招手,显得格外热情。
“喝茶!喝茶!这儿还有一些西洋来的香烟,也不知道你抽不抽的习惯,我抽着感觉不太习惯。”
杜浩就这么笑呵呵看着姑父这般热情,这要不是对方姑父身份,他高低得让对方递一 递烟。
“姑父,您这样,小侄可是惶恐啊。可是上次小侄事儿没办好?”
杜浩明知故问,陈忠丹嘴角微微抽搐,不过他表面功夫很不错,爽朗一笑道,
“小杜,瞧你说的,你这事儿办的好,办的太好了,以后我决定再有这种事儿也得交给你 做,放心姑父不会亏待你的。”
陈忠丹干脆开门见山,然而杜浩只是笑呵呵喝茶。
心中无奈,这小子还真是前后一张脸,上次过来那巴结讨好的样子,就差没写脸上了。
莫名的他有些怀念曾经的杜浩,那时候的杜浩多好,说话又好听。
“小杜啊,你也要体谅体谅姑父的难度,这事儿现在你有这块经验,交给别人姑父不放心呐。
这样,你每发现一位可疑目标,有基本的怀疑证据,那么姑父就给你一百块大洋作为犒赏怎么样?”
陈忠丹好言相劝,然而杜浩依旧不为所动,反而还轻轻吹拂着茶面漂浮的茶沫子。
一副你说着,我听不听不知道的表情。
心里暗骂一声小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轻轻一拍大腿,起身朝 里屋而去。
半晌再次走出来时,手中已经拿着一份文件,“这里是你们南市分局阎局长的资料,另外还有一份我专门签署的证明。”
说着陈忠丹将这份文件放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看着这文件,杜浩心中自然有数,不过脸上依旧故作不解,“姑父,这是何意?”
“你小子还和我打马虎眼,不就是觉得跟着我混一点好处都没有吗?”
陈忠丹指着杜浩笑骂,杜浩也是装作一副被你发现的表情摸了摸鼻子。
既然如今陈忠丹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两人又是亲戚,这会自然就不能显得生疏。
“回头我和阎局长打个电话,让那边给你入个档,暂时是临时警员。
不过你也别着急,你毕竟没在警校待过,过段时间你在那边露几次脸,我再给你安排一下,让你当个警长。
如果你继续立功,我给你操作起来就更方便了。”
听着姑父这番话,杜浩心中暗暗点头,他并没有因为职务低而排斥。
相反姑父这波徐徐图之的操作反而是真心为他操心,而且以陈忠丹目前的身份,在津门的确很尴尬。
他这样做,反而是真心为他考虑,先是在底层磨砺一番,同时暂时也不与他牵扯过深,相当于在外围布置一棋子。
这位阎局长想来与陈忠丹也有些私人关系,这波操作,更像是私人之间的推荐。
而且现如今已经不是北洋时期,买卖官位相对没那么肆无忌惮,而且买卖的官位最多最多也就是分局的地步,而且如若没有通天的关系后续上升渠道也算是断了。
关键这么做,陈忠丹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了。
不过该表现的态度,杜浩还是要表现的。
“姑父,小侄对这职务可没什么兴趣,我更喜欢这市井之中,如此反而自在一些。”
杜浩这话看似对这没什么兴趣,但陈忠丹哪里听不明白,分明就是嫌弃这临时警员还没青帮当大佬来的舒服。
“你小子给我老实在里边待着!对你准没坏处,这帮派混着能有什么意思?到头来还不是 泥腿子一个?
你还真想混一辈子的江湖?”
陈忠丹没好气道,不过想了想自家这侄儿目前在青帮的地位,他想了想又对旁边候着的 佣人挥了挥手,这才正色道,
“我告诉你,可能再过不久,咱们就要打仗了!”
“姑父,这国内打仗的地方多了去了?您说的是哪个?”杜浩心中自然了然,但还是笑问道。
陈忠丹皱了皱眉,似乎在纠结是否要不要说,但考虑到杜浩是自家人,今后还得为他办事,他还是道,“前不久你抓到个东洋特务你是清楚的。”
“姑父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和东洋人有一战?”杜浩依旧明知故问,他想听听姑父到底知道多少。
见杜浩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索性已经说开,陈忠丹长叹道,“其实你不知道,早在此前就有其他地方抓到过东洋特务。
要说这特务,各国在咱们国内都有一些,但西洋人大多只是收买,用金钱购买情报,相当于一些情报贩子。
但东洋人不同,他们似乎很早开始就开始对我们进行渗透。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今后许多事需要你去做,所以有些事我也不瞒着你。
目前南直隶那边也意识到这点,开始有意筹建反谍部门,但现在上头还在犹豫。
我算是和那些激进派走的比较近的,知道的更多一些,这部门今后肯定会筹建,可能今年 可能明年,总之就在这两年。
就算上头不做,下边的大佬也在想办法行动起来了。你姑父我目前就跟着一位大佬在做事。
我们不少人都认为一场两国之战很快就要来临,所以你混江湖姑父我不反对,但不要本末倒置,不然你小姑到时候准要找我闹。”
闻言杜浩心中一惊,对此他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姑父这方面嗅觉如此敏锐。
要知道现如今国军内部大多还是没这方面意识,觉得东洋人最不济也就是和西洋人一样多要点地方,然后要点权力。
而陈忠丹这话里的意思,好似对全面战争已有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