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理论和看法,一方面的确是孙先生的原话,但同样夹杂了不少杜浩两世为人,观看历史进程乃至亲历而为,所总结的言论。
总体来说,在有些人看来,说的十分出彩,但在有些人看来完全就是无稽之谈,贻笑大方。
恰好这番话在宋长小姐看来,就是十分出彩!
要说她和孔家主,他们这对夫妻是哪一派的。
理论上来说,他们与校长一样,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宋长小姐不同,她曾多年与孙先生共事,受到言论影响极多。
故而别看她是女子,但绝对是复兴派和死战派的坚决者。
她这些年回国结婚后,虽然已经不再担任一些重要职务,但也因为丈夫的关系,陆陆续续见过许多年轻俊杰和先进知识分子。
期间见过一些比杜浩更加热血的,但更多见到的还是悲观之人,以及一些纯粹的涨他人威风灭自己气势之人。
而杜浩,巧妙地介于理性与热血之中。
没有妄自菲薄,更没有狂妄自大,但那一股子拳拳报国之心简直溢于言表,完全击中宋长小姐内心。
“好好好!小杜啊!伯母没想到你虽身处市井,却又如此之心,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宋长小姐感慨不已,这一刻她在杜浩身上看到了些许孙先生影子。
两人的出身其实都差不多,并非世家门阀出身,均是普通家庭出身。
甚至孙先生比杜浩出身更好一些,期间家庭在生意上蒸蒸日上,也能去香江入学。
不过大体一样,两人哪怕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江湖草莽,但两人情况一致。
明明只是小人物,国家大事根本用不着他们操心,却有着如此雄厚拳拳之心。
这让宋长小姐对杜浩这年轻人又满意了几分。
宋长小姐的神情变化杜浩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孙先生他的确敬重,但还没到他所说的那地步。
无非就是投其所好罢了,如何拉近两人间的关系,自然要说到对方心坎上去。
“对了小杜,听说你家中还有母亲健在?不知如今可还好?”宋长小姐旋即问道。
能这么问,说明初步的一关已经过了,开始考察家庭和人品了。
“母亲身体健康,本来因为忧虑成疾,眼睛不大利索。不过最近一年已经渐渐调理过来了。我经常也会去探望她。
只是母亲一直操心晚辈婚事,故而多有碎碎念让晚辈很是头疼。”杜浩故作一脸苦恼。
“呵呵,人之常情能理解。”
宋长小姐笑着点点头,“不知方不方便问问你母亲的情况?”
正所谓看女看父母,同样找女婿,同样是看对方父母。
老话说的很对,因为原生家庭对子女影响极大。
无论是后世还是现如今这年代,父母依旧是双方家庭优先观察目标。
杜浩倒也没隐瞒将母亲早年的家庭情况和过往尽可能详细的述说了一遍。
听完宋长小姐更是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啊!
本以为这小杜厮混于市井,又是小地方出身,其母亲多半是农户之流,这样交流起来肯定多有不便。
毕竟自己女儿可是接受过新式教育,要是和婆婆沟通有障碍,很容易造成矛盾。
可一番听下来,宋长小姐松了口气。
杜浩的母亲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但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
这些宋长小姐信了,因为事后一查就能查到。
至于南楼那边她已经打听过了,杜浩那母亲确实是与人为善,一位很懂人情世故十分和善之人。
这等人相处,不会有什么问题。
两人接下来就不断聊了起来,各种话题不断延伸过去。
宋长小姐发现杜浩虽然出身不行,但眼光眼界真的没的说。
之前她听女儿提及过,说杜浩眼界十分广博,对国内外事情都是信手拈来。
对此她自然是不信的,一个厮混在市井中的江湖之人,如何能知道这么多国内外大事,多半是通过报纸和一些旁人聊天了解到的只言片语,加上一些自我臆想胡乱吹嘘的。
但经过与杜浩的一番闲聊,她惊愕发现,杜浩不是胡说,肚子里是真有货的。
尤其是说到国外局势上,杜浩真的是句句珠玑眼光毒辣的很。
要知道这年头,许多人连西方国家有几个,相互之间叫什么名字乃至什么关系都不知道。
就算是一些现在大学里的学生,他们或许知道一些国家,但你要说这些国家相互间的关系态度,那就是一眼抹黑了。
“小杜啊,你说德国会加快扩军备战,这你有什么依据吗?”
宋长小姐听完杜浩的一些言论不禁眉头微皱,虽然刚刚的谈话杜浩已经展现出卓越见识,但刚刚说到德国的见解时,未免有些过于自大了。
再说眼下他们正与德国进行十分频繁的贸易往来。
“伯母,其实种种因素都在表明,德国正在筹备第二场战争,这个您先别急着反驳。”
杜浩神情凝重,肃然,全然没有先前的轻松。
“第一次战争结束,西方资本遭到沉重打击,其中以德国为首的几个国家最惨,各国都在瓜分德国的利益。
而伯母和伯父,您二位在经济上都有所研究,想来您二位也看出来了。
经济是战争的很重要因素。
其中一战过后,德国的核心工业区被占领,而德国政府也采取了被动式抵抗政策,导致国内经济增长停滞。
只能依靠政府,但政府许多地方又被占领,政府根本无力面对不断扩大的财政支出。
唯一的办法就是疯狂印钞。
但学过货币论的都知道,一旦国家货币开始滥发,那势必会引起剧烈通货膨胀,直至变成恶性通货膨胀。
这直接就导致德国纸币满天飞,就是一万亿马克只够买一个面包。
经济崩溃导致人民情绪极度压抑,犹如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这点伯母您可以参考东洋国,他们一方面是野心,另一方面就是觊觎我华夏这片广袤土地上的磅礴物资。
正如马克思曾经说过,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
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豪不畏惧。
当然伯母伯父,这只不过晚辈的些许猜测。您二位知道的肯定比晚辈更多,或许对国际形势更有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