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广场上是如何的喧嚣,暗地里又是如何的暗潮涌动,又有多少的阴谋诡计,阴私之事正在发生,又或者是正在谋划。整个诉讼案在审查了一天一夜之后,也最终来到了尾声,就像是再如何盛大的戏剧,也总有落幕的一天。
里斯本牧首的证言实在是太过决定性了,以至于三位大法官不得不做出了最终判决:“圣教捏造神明,欺骗世人的罪名,成立!”
听到法官们宣读最后判决书之后,整个广场像是火山爆发一般,人们奔走相告,都急忙想要跑回家,将整个案件的经过告诉熟识的每一人。整个广场又差点产生了踩踏事故,幸好城卫军就在附近,几鞭子下来总算是将秩序控制住了。
而身处的地位不同,境遇不同,阶级不同,人们对这个判决的反应也不同。民众们本就是凭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现在好奇心已经满足了,也就心满意足地回去了,顺便还能满足一下自己“嚼舌头”的欲望,再痛骂两句欺世盗名的圣教。
而那些达官贵族们则要考虑自己今后面对圣教的态度:是一如既往?还是雪中送炭?又或者是划清界限?或是转为敌人?要考虑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不能不仔细考量。
而相比于松了口气,准备悄悄离开的美狄亚和列维。神父们则个个如丧考妣,失魂落魄,他们当中唯一还稍稍正常的,除了那位背叛了圣教还像是没事人一般的里斯本牧首,就只有心理有所准备的多诺万神父了。
他看向里斯本牧首的眼神,其中有疑惑,有震惊,当然还有掩饰不住,也不想演示的厌恶和杀意。
“为什么?为什么?”,他嗓子沙哑地问道:“要不是你的话,我们不会一败涂地。”
“为什么要背叛圣教!”,他愤怒地大声质问道。
里斯本牧首看向他,面无表情。他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背影,越走越远。
只是多诺万的那声怒吼,喊醒了此时茫然的神父们。被背叛的痛苦与愤怒,以及对于圣教失败后自己可能的悲惨下场,种种感情混杂在一起,化为了最激烈,最纯粹的杀意!
“杀了你这个背叛者!”,除了几位像是被抽取了灵魂般,老得不能动的老者,剩下的神父都施展开自己最强大的攻击神术,猛地扑向了里斯本牧首。
“杀了他!”,此时他们心中只有这样的念头。
然而里斯本牧首只是背对着他们,不要说防御动作了,就是连回头都没有,这样的不屑一顾更是激怒了这些神父,刺激着他们的杀意。
然而等他们突入到里斯本牧首身后不足两三米的地方,等待他们的是尖啸而来,夹杂着冷冽寒风的铁箭!
由最精锐的神箭手,在元素外放的情况下,用三十斤的铁胎弓射出的利箭!其力道之强,足以射穿一头强健的魔兽,又何况是脆弱的人体。
这些利箭难道笔直,明显就是朝这些神父去得,这些神父迫不得已之下,不得不将攻击型的神术转换成了防守型的神术。
不然还不等他们将里斯本牧首杀死,自己就会先死在这些利箭之下。
马上就要杀死仇敌却被迫中止的失落感刺激得他们的怒意和杀意越发旺盛,在抵挡住这些铁箭后,他们又快速祷告,务必要将里斯本牧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只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精锐的城卫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感到了里斯本牧首那里。持盾手手持一人高的塔盾,排成一列城墙,将里斯本牧首牢牢地护在城墙后。
在一大队城卫军的保护下,没有大军的突击,此时此刻能对里斯本牧首造成威胁的人,全天下也不足一掌之数。
然而整个广场内,他们中没有一人在此。
在尝试了好几处之后,神父们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不甘、愤怒、悔恨……的他们,发出了狼嚎般的凄厉声音,在风雪中不停回荡着:“为什么要背叛圣教!为什么!”
回应他们的只有沉默,以及冷风的呼啸声。
倒是多诺万神父看着渐渐远去的城卫军,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紧跑两步,追了上去,“等一下!”,他高声喊道:“我没有恶意,只想和里斯本牧首说两句话。”
整个队伍依旧沉默地前进着,正当多诺万神父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的时候,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整个方队分裂开来,迅速形成了圆形的防御阵型,将多诺万神父包裹了进去。
而在这个圆形的中央,正是里斯本牧首。他由几位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看护着,防卫可谓是滴水不漏。
他看着多诺万,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卫士说道:“让我们两人单独呆一会儿吧。”
“可是大人……”
“哎,这人是没有什么威胁的,放心吧,我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在赶离了卫士之后,里斯本牧首看着多诺万神父,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不该来的,今日一见要让圣教的那些人怎么看你。”
多诺瓦神父苦笑一声:“事已至此,他们的看法又有什么用呢?”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神袍,“失去了这身皮,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些普通人罢了。”
“这圣教内,能看得这么透彻的人可是不多了。”,里斯本牧首说道:“那么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因为我实在是不甘心,我为了这身皮子,实在是付出了太多。我不甘心一切都付诸东流,不甘心又要回到过去蝼蚁般的的日子,所有我来见您,牧首大人。”,多诺万神父紧盯着里斯本牧首,眼中仿佛是要喷出火一般。
“不要再称呼我为牧首了,想必圣教也不会承认。”,里斯本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事情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不会因为你的不甘心而改变,也不会因为你的一席话而有所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