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在走在一旁问燕子,是不是又听到哑巴娘家里发出怪声了,燕子点头,但随后又摇头。
“不是哑巴娘家里,是旁边姚大爷家里。”燕子说,“后半夜的时候,我听到姚大爷的鸡圈里的鸡叫的厉害,我还奇怪姚大爷家干嘛大半夜的去鸡圈抓鸡呢,结果没想到今天早上起来就看到姚大爷家的鸡死在了院子里。而且你没看到今天一大早,姚大爷就被送去乡里医院了吗?”
燕子又说,“不过昨晚上我也听到了叫声。”
二狗问:“你是不是也听到了野猫乱叫?”
燕子赶紧摆手,说不是:“那叫声根本就不是野猫,我爸说是哑巴娘回来找东西,前天晚上我听到哑巴娘家里有动静后,我爸晚上就在大门口撒了一层灰,肯定是昨晚上哑巴娘去我家进大门的时候,撞到我爸撒在门前的灶火灰发出的惨叫。早上起来,我都看到那些灰都的痕迹,被弄的乱七八糟的。”
“真的啊。”二狗说道。
我跟春妮都有点害怕了!
“小声点,我妈不要让我乱说这些。”燕子说:“我爸告诉我最近这几天别在外面玩,早点回家,说是哑巴娘半夜会出来找小孩吃,要不是咱们提前撒了灰,多半得被哑巴娘给吃了。”
那天我们几个拿着罐子去村外的沟里去翻螃蟹去了,二狗的手还被螃蟹夹了一下,我们回来的时候天都打马虎眼了。
从村道上路过哑巴娘家的时候,二狗就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了,往里面看空空荡荡的,啥都没有,就说我们去哑巴娘屋子看看吧。
二狗说,“那天七奶奶大晚上去我家串门,我妈送她然后回来经过哑巴娘家门口,她回去说听到了她家屋里传出来咳嗽声,就跟哑巴娘生前不停咳嗽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们一听就都害怕了,畏畏缩缩的摇头说不进去,春妮在一旁说,“二狗哥,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年纪是最小的,也赶紧点头,说我要是再不回去,奶奶肯定要说我了。
二狗白了我一眼,嘟嚷着对我说道,“小烟,你个胆小鬼,看把你吓得!”
“你才是胆小鬼呢。”我赌气道。
“就进去看一眼,怕啥,再说虎子在里面不也没事吗?我们进屋去看看虎子在干嘛。”
那时候人小,好奇心也重,再加上心里怕被说胆小鬼,被二狗这样说,我们犹豫着就同意了,在看到路上没人的时候,偷偷跑了进去,使劲推了下门,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张太师椅和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放着哑巴娘死那天没烧完的纸钱和香烛。
有几间房间感觉阴森森的,因为是下午太阳也落山了房间显得特别的暗,我跟燕子和春妮都有点害怕了,我对二狗说,要不咱们还是走吧,虎子没在里面啊。
但他觉得好不容易进来了,还想去里面看看。
就小声的对我们说说,咱们再去里面看下,看有什么好玩的,就带着我们进了第二的房间,我们看到的是一口棺材和一张木板。
这时我门背后凉飕飕的,感觉有人站在我身后,当时我就站在那瑟瑟发抖,回头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也不知道二狗几个是不是看到了。
我哎呀地赶紧就跑出了屋子,我再回头看了一眼太师椅上面竟然坐着一个披着散发的看不见脚的女人。
也不知道燕子她们有没有出来,我一口气跑到家里,奶奶正坐在灶屋,看见我气喘吁吁,问我们怎么了。
我当时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啥,就浑身直打哆嗦,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我就动弹不了了,后来奶奶跟我说都快把她吓坏了,奶奶起来的时候没发现。
做了早饭叫我的时候就看到我脸色苍白,眼睛发青,怎么叫都叫不起,后来眼睛都开始翻白眼了,整个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
当天一大早就慌慌张张的求村里人帮忙把我送乡里医院,顺便给我爸妈打了电话。
我奶奶赶到医院拄着拐杖求医生一定要救救我,那时候的医院条件很差,几个医生在简陋的病房里折腾,用手电翻我的眼睛照,然后让我张嘴看舌头。
可是我的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身体越来越抽搐,最后脸色发紫,嘴里都开始吐白沫子了。
弄了半天医生在门口对我奶奶摇头,轻声说这孩子已经不行了,还让她老一定要想开点。
我奶奶当时也急的都已经疯了,听不进医生的话,进来抱着我踉踉跄跄的就出了乡里医院。
奶奶是村里香婆,刚开始以为我是病,后来听医生说了,觉得我是撞到啥东西了。
来来回回的折腾,奶奶把我抱进屋子里的时候,我已经软趴趴的手都耷拉了,奶奶哭着不停地叫烟儿,一个劲的说让我别睡觉,睁着眼睛,一会儿就会好的。
她把我抬到堂屋的中间,慌张的在屋子里弄得噼里啪啦的,奶奶在我的旁边撒上灶火灰,然后在留出一个半米宽的豁口,再在豁口的位置点上香烛。
还有一盆清水,摆在香烛的中间,正好挡住那半米的豁口。
奶奶又找来了碗、筷子和刀,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往碗里到了些清水,把筷子放在了碗的中间,竟然立起来。
那筷子是立起来的,可是奶奶没去管而是现在我旁边,那盆清水的前面,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黄纸,左手捏符,开始在那一盆清水和香烛跟前念念有词。
大约三四分钟之后,他就抬手把手中的黄符贴在盛满清水的铁盆上。
在那一盆清水中,盆中的清水顿时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又过了一分钟,奶奶面前的那盆清水原本小小的涟漪,已经变成了泛起了水花,就如同一盆水被煮沸了一样,不时会有水花从盆里跳出来。
我斜眼正好看到那盆荡起的涟漪里,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是我在哑巴娘家看到的坐在椅子上的那个。
尽管当时我已经虚弱的没法动弹和说话,可是心里却吓的想要叫。
接着奶奶一边念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糯米然后往盆子里撒,我就感觉好像是打在我身上一样,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