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就在家家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敲响.叶倾城今日换了一身新的藕红色长袄子.边上绺了金线的牡丹呈祥图纹.今日她特意让拢翠盘了个小小的两边双平髻.发束上面缀上两个小小的翡翠珠花.看起来清爽可人.当真是出落成一个倾城的小美人.
“给祖父祖父二祖母二婶婶三婶婶请安.祝愿长辈岁岁平安.福寿绵长！”
叶倾城作为唯一的闺女是有特权的.那便是这一辈里面最先请安的.叶珣叶玲都得排在后面.叶倾城过了年就是九岁的人了.所以依礼叶倾城在各位长辈那里得到的压岁包也是最厚的.明禾在旁边小声说道
“姑娘.您一年挣那么多.还和兄长争这点银子？”
话语间带了些调皮的不屑.
“谁说的！”
叶倾城摸了摸空瘪的荷包.悲催道
“本姑娘可穷了.可穷了！”
是啊.不拿白不拿.凡事处处可得用上银子呢.叶珣今年已经年满十五岁.看起来快要比二叔叔高了.全然长成了一个大小伙.
“给祖母爹娘叔婶请安！”
叶珣拜了拜.按理他不应该还领压岁钱.不过叶瀚体恤他今年落榜.心情低落.所以特地也包了个给他.叶珣尴尬了半天.在二婶婶的示意下才接了红包.叶珣是叶家的长孙.不过却不甚聪慧.甚至于说有点木纳.叶倾城也时时暗想.叶协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崔氏出身名门.两个人都不差.怎么生了个儿子这般普通.叶倾城觉得.许是叶珣不适合读书入仕.这一条路怕是会走到黑.不如做些管家事务还好.
“给祖父母请安！”
叶玢叶玲跪安道.叶珣虽老实.可还好玢哥儿是个机灵的.颇有崔氏的风范.也也让崔氏欣慰了几分.叶玲如今也四岁了.看起来醒事了几分.薛氏同叶铎坐于坐排.她的肚子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大了些.脸色慈和地时不时抚了抚肚子.这一胎她也是想生一个贴心的闺女.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今日都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
叶瀚说道.今年一如既往的叶博李氏不在.叶协也在外不得抽身回来.二老夫人方氏手里拿着佛珠.一派菩萨的样子.今日过年.李萩同崔家两个自然是回家去了.今年曲家二位公子拿了个不凡的成绩.曲夫人也特意来接了女儿回家团聚.所以院子里就只有方静若在叶家过年.
“今日家宴.祖父就别考究学问了！”
叶倾城笑道.她完全是为叶珣打原厂.不然每次一到聚会叶瀚就要考究一番学问.引得叶家几个孩子都怕不小心路过承辉堂被揪进去考学问.叶瀚还没有说出来的话被叶倾城堵回去.自然摸了摸胡子.只自己吃了点菜.叶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叶倾城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一家人举杯同庆.她觉着今日的八宝饭做得很合胃口.用由糯米、豆沙、枣泥、果脯、莲心、米仁、桂圆、白糖、再用酥油来炒.所以吃起来香甜不腻.周嫂子做汤羹一绝.难怪先前娘亲在时最喜欢吃她做的东西.
“姑娘.外面在放烟花呢！”
明禾兴奋地进来回禀.今日大家都喜气洋洋.叶倾城也忙闹着要出去看看这新鲜玩意.这烟花原本是薄海国那边的.这几年才作为新鲜物件进入顺朝.一时间那家宴会或者喜事都少不了呢.
“姑娘你看那是百菊同绽！那是双凤鸣祥！”
明禾兴奋地说道.叶倾城瞧着.这应该是平国公府那边放的吧.突然又想到烟花易冷.不过热闹一时便转瞬即逝.做人不能如这烟火一般高调了一时.便一生都回归寂寥.那又有和意义呢！
“秦冥？你怎么不回家呢？”
叶倾城远远望去.看见秦冥在院里.她记得是给他们两兄弟放假了的.秦冥回道
“玄弟同他的几个好友去酒肆了.我闲来无事就在院里巡一下看看有木有异常！”
叶倾城见他并没有放松下来.时刻都是那副严阵以待的模样.问道
“如今也没有回去寻寻家人吗？”
秦冥摇了摇头.回道
“我们兄弟自小就在师傅旁边.也不知到底是孤儿还是走失的.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怕时过境迁.难如登天！”
叶倾城黯然说道
“你常说幼时记得在宥阳时父亲带你们买糖葫芦.多去找找.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
秦冥想了想.习惯了四海为家.又在天牢呆了许久.只怕是早早就忘记家为何物.
“听涛阁的梅花开得好.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叶倾城邀请道.秦冥点了点头.主仆三人缓缓走去安静的听涛阁.似乎与喧嚣热闹的世人拉开了差距.
“冥自问服侍了那么多主子.唯有姑娘年纪最小.也最为睿智于常人不同！”
秦冥说道.他从前那些主子.要么是为了求财.满心都在为私欲盘算.要么是为了色.可唯有叶倾城.倒让她看不懂.叶倾城摘下一朵梅花闻了闻.说道
“我不求别的.只求家人安宁康健！”
就只有这些吗？秦冥不敢想像.一个九岁的姑娘.谁能猜想到竟私自豢养了十万精兵.结果还只是为了求得家人平安.说出去谁能相信.就单叶倾城手上的钱帛兵力.只怕是拿来造反都绰绰有余.叶倾城知道秦冥无法理解.微笑道
“秦冥.你见过死人吗？”
“自然见过！”
秦冥干的这行.才能真正称做杀人如麻.叶倾城笑道
“那你见过自己最亲的人.整整几十口人死在你的旁边吗？”
秦冥蹬大双眼.咂了咂舌.他无法体会有亲人的生活.所以如何作答呢.
“我见过！”
叶倾城坚定地回道
“所以我今生所做之事别无其他.就是竭尽所能保我的亲人平安就足矣！”
秦冥疑惑.叶倾城自小养在深闺.杀鸡都没有好好见过.那里会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不过她眼眸中那一股子杀气.秦冥却是可以肯定是.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眼中才会有的杀气.便是连叶瀚都少有叶倾城眼中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