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耿先生面容惨白，搭在膝盖上的双手颤抖，“我只是一时间冲动，我会跟她断了的。”
到了他这种年纪的男人，在外面玩几个女人仅仅是玩而已，绝对不会领回家里破坏家庭和谐的，他可以有很多个小三，但只会有一个妻子。
“这两天，你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去看我的？”耿先生放柔语气，“对不起，我还不分青红皂白对你发脾气，是我的错。”
“所以你要弥补我吗？”耿夫人继续抹护手霜。
耿先生本来想说这件事就这样结束好吗，但他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在下降，她并没有因此原谅他。“好，你想我怎么弥补你？”
“把你股份里的百分之一给林湘，这件事就过去，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忍耐其实很有限。”
“你在说什么？要我把耿家的百分之一股份给一个外人？你怎么想的啊？”耿先生觉得她疯了，做什么不好，非得做这种事。
“你不愿意咯？”耿夫人弯起嘴角，噙着冷，“那我们就离婚，离婚协议已经准备好了。”
拉开抽屉，把文件取出来，两份。
“这里面，你选一份来签吧。”
耿夫人起身，从衣架取下风衣披在身上，“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今晚我去睡书房。”
耿先生扣住她的手腕，双眸迸发怒火，“何丽莲，我是你丈夫，你为什么不为我着想？”先是自作主张把印章给了儿子，现在又要从他身上挖走百分之一股份，她替所有人考虑到了，唯独没有他在里面。
这个问题，耿夫人也兀自考虑过，他是她的丈夫呀。可从他出轨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她的丈夫了，他不过是个出轨的已婚男人。
“先民，我们之间做了三十多年夫妻，已经没有激情了是么，所以，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问我，为什么没有替你这个丈夫着想呢？你包养女学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我的丈夫？”
“一时见色起意而已，我会跟她断了的。”他找的那个女孩，和她年轻时候很相似，他需要得到这种满足，何丽莲没办法实现他。
“断不断是你的问题，我只想维持好耿家的面子，保护好我的儿女和儿媳妇。”耿夫人根本不在意他和外面的女人怎样，但该是她的，一分都不能少。
以前她泡在蜜罐里，总是很好笑地问别人，为什么夫妻一场，对方出轨了，第一时间要算计财产和收集证据呢？
岁月和经验给了她回答，而她也是这么做的。
“好，我给，百分之一是吧？我给。”耿先生忍着怒火拿笔在股份转让协议签名，写完名字将笔狠狠摔在上面。
耿夫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好的，这件事就过了吧。”把风衣挂回衣架，掀开被子躺到床上睡觉了。
整个过程，他就如工具人，没有任何存在感。耿先生一拳打在墙上，拿着离婚协议去书房，放进碎纸机里搅得面目全非。
这个年纪还离婚，他想家宅不宁不成？
翌日，吃早饭时，耿夫人笑眯眯地对林湘说，“湘湘，昨天晚上你爸爸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决定送你一份礼物。”
正在吃汤圆的林湘惊得勺子掉进碗里，宛如受惊的小鹿，耿先生在书房说的那些话她还没忘记，那些简直如诅咒刻在她心里，昨晚她因为这个都没怎么睡好。
耿琦从桌子底下握住林湘的另一只手，看向母亲，“什么礼物？”
“这个。”耿夫人把文件袋递给耿琦，“你要保存好啊。”
耿琦打开来看，眸底闪过暗光。
“是什么东西？”老爷子严肃着脸，总感觉儿子要搞事，如果真搞事，他就把他赶出家门，让他流落街头好了。
耿琦抬起头：“爷爷，爸将自己股份的百分之一转让给湘湘了。”
“呵呵呵。这份礼物不错。”老爷子这才拿正常眼神看了耿先生一眼，思考了几秒，开口道：“既然他这个当公公的手笔这么大，我当爷爷的不能比他少，湘湘，我给你百分之五，等后面你生孩子了，我再把剩下的转给你。”
“全都转？爸，你转给耿琦才对。”耿先生怕了，老婆是这样，老爸又是这样，这个家是容不下他了吗？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是耿琦会生孩子吗？”
“但耿琦是一家之主。”耿先生坚持。
“我没说不让他当一家之主，湘湘就算有股份，也会把他当一家之主的，是不是？”老爷子笑着看向林湘。
林湘点点头，“爷爷，要不还是把股份转给耿琦吧，我对这方面熟悉，而且我有自己的工作。”
“不碍事，你不懂，让他教你。我跟你讲，耿琦是我们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他责任很大的，可是责任越大诱惑就越大，你手持股份能镇他，他不容易做错事。”老爷子分析道。
这话落在耿先生耳里，就像被人隔空扇了一巴掌。
“爷爷说的对，湘湘，别把我们当外人，是你的你就拿着，合法领证的，这是底气明白吗。”耿夫人舀了个又白又大的汤圆到她碗里，“这是你最喜欢的黑芝麻馅儿。”
“谢谢妈。”林湘心里暖洋洋的，眼眶湿热。
坐车去上班的时候，笑得跟个小傻子一样。
耿琦被她的开心感染，开车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女人的脸蛋，“老婆，能不能别笑得这么开心，想把你带回床上知不知道？”
林湘嗔瞪了他一眼，“老不正经，我不能开心吗？妈妈对我真好，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他们肯定很放心。”
“嗯，说吧。”耿琦也感激母亲的做法，他总觉得母亲牺牲了什么才换来这种局面，如果她愿意主动说就好了。
林湘发消息给父母，告诉了他们。
此时，正在大别墅里吃早饭的林爸林妈知道这件事，对耿家无话可说了。
“亲家母真是个能处的婆婆，咱们家湘湘命好，以后应该不会有婆媳关系了。”林妈放心了，脸庞绽放一抹大大的笑容。
“嗯，她的确很用心良苦。”林爸想了想，看向妻子，“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我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呢？”
林妈愣了下，“你想做什么？”
“那个什么劳什子千金小姐不是逼着咱们女婿娶她棒打鸳鸯嘛，就是冲着耿家需要她的帮忙，现在女婿放她鸽子，她肯定会为难女婿，女婿要是有啥问题，湘湘也不会开心的，我想去见应先生。”林爸道。
林妈：“可是，这么多年了，应先生的联系方式应该失效了吧？”
“试试不就知道了。”林爸放下筷子，回房间把行李箱拉出来，找出一个陈旧的小盒子，把里面放着的一张纸条拿出来，这是应先生留给他们的电话号码，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最后一个数字已经看不清了。
林爸一个个数字打过去，最后一个时，电话被接通，低沉儒雅的男性磁性声音响起：“你好。”
林爸有些激动，“你好，应先生，我是林中，你还记得我吗？”
“林中？李秀銮的丈夫？”男人反问。
“对，就是我。”
男人低笑了声，“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打电话给我了呢，这么多年了，你们竟然都没有打过一次电话。”
“当年跟你保证过了嘛，我会带着秀銮和孩子过自己的生活，不会打扰你。”林爸股子里也是个很守信用的人，虽然他脾气很轴。
“孩子还好吗？她现在，有三十出头了吧？有没有嫁人？”男人问。
“嫁人了，刚嫁，不过，婆家出了点问题。”林爸为难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打扰应先生的。”
“这算什么话，我是孩子的叔叔，没有养育她，已经是我的失职，林中，你现在在哪儿，我们见个面吧！”应承枫感觉，也是时候去看看他的侄女了，尽管不能相认。
……
香格里拉大酒店
林爸林妈走进这里时，那叫一个紧张，林妈捏了捏眉心，“这些有钱人想法就是多，房子弄得排场这么大，吓死人了真是。”
林爸哭笑不得，“好歹你以前也是在应家工作的，比这还大的排场又不是没见过，你现在不适应了？”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肯定不适应啊，你也别光说我，你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水呢。”两人手牵手进来的，林妈的手指全是老头儿的手汗。
林爸尴尬地咳了两下，“我不是紧张这个，我是为等下看到应先生紧张，你说，他会不会带走林湘呢？”
林妈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孩子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就算是他应家的骨肉那又怎样，湘湘只认我这个妈。”
“你还挺有自信，平时你对她那么严格，她怕你。”林爸扎心道。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林妈反驳，他们把林湘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自然不像佣人那般伺候林湘了，他们当的是父母，不是佣人。
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走到两人面前，温柔地问：“请问是林先生和林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