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洛家,可谓是掀起了狂风暴雨。
这数十年来,只要洛父稍稍不开心,上至洛母下至佣人,个个都得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更何况他今天还动了雷霆之怒,那在洛家就相当于十四级飓风了。
下午接到洛父怒焰高涨的警告,洛云浅原本是不想回家的,可是一想到母亲,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一下班就赶了回来。
即使心里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可是身陷其中时,洛云浅还是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其实这种身心俱疲,也不是今天才有的,自打她从美国回来就开始有了。
晚上,洛云浅不仅要心疼素来对父亲逆来顺受的母亲,还要面对洛美琦的冷嘲热讽。更让她难以忍受几乎想要暴发的是,还要忍受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对她的责骂,还有旧事重提------
晚饭虽然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美味佳肴,可是见洛父胃口不好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就连幸灾乐祸的洛美琦、邵嘉豪、邵魁这一家三口都佯装胃口不好,何况是本就没有胃口的洛母和洛云浅了。
所以,晚餐草草结束后,洛父铁青着脸去了书房,洛云浅搀扶着眼睛红肿的洛母去了卧室,洛美琦一家三口送走洛父后则是返回餐厅重新用餐。
洛云浅耐心劝慰了洛母一番后,待她的情绪稍稍缓和一些,便托着疲累的身体回到了三楼她的卧室里。
关上门后,她的背脊抵在冰凉的门板上像上被抽去了筋骨般,顺着门板往下滑,最终坠落在了地板上,屈着双膝,双手紧紧圈着小腿,把脸深深埋进了膝盖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的滑落------
这几年来,不管她在外面表现得如何精明干练,冷艳孤傲,甚至镇静到刀枪不入,可是每天晚上一旦回到这间卧室阖上门板,阻挡掉外界的一切后,她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满身创伤、满心孤寂游走在暗夜里的孤魂野鬼。
她知道这样自哀自怨于事无补,也想过很多种办法自我救赎,可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不过,这一个多月里云霆回来了,让她的心情好转一些,可是这两天云霆和父亲彻底闹掰,她无意间又遇到了那个人,今晚又听到父亲重提旧事,就像是拿刀在一点一点剜开她还没有完全结痂的伤口,剜出里面的腐肉------
那种滋味,不是痛,而是痛过之后的绝望,煎熬。
洛云浅压抑着痛哭了半个小时,情绪非但没有发泄出来,脑海里不受控制的一直盘旋着那张冷漠孤傲的脸庞,到最后压抑的哭声越来越苍凉,绝望。
直到双腿酸麻得传来针扎般的痛,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洛云浅才缓慢木讷地爬将起来,艰难的朝卧室里面走。
来到衣柜前,她跪在地板上,拉开最下面一层柜门,拿了一瓶红酒,而后又拿出了开瓶器还有一个高脚杯。
回国后的这些年,她每晚都是靠摄入红酒里面的酒精来催眠的,但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不让洛美琦抓住把柄去父亲哪里告状,她都是偷偷摸摸把红酒藏在房间里喝的。
不过,她酒量不好,最多三杯就晕乎乎的,躺在床上慢慢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