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这么说，”苏笔又轻轻咳了几声，每一声都在苏娇然的耳边无限放大和扩散，这样的声音苏娇然全部归责在自己的身上。
她无法否认自己言语上和行为上的伤害。
“你这么一个不孝女的关心对于我们苏家来说就是负担，别整的好像我们很稀罕似的。”苏笔接着说。
还没关紧的病房门那把外头流窜的寒气灌了进来，苏娇然双手垂在身侧就连握紧的力气都被寒风冻伤。
她仰头，尽可能把眼泪收回去再来讲话：“好，好，我们不说这些，说点实际的。”
缓和好，她看了眼周遭，这些各种各样的颜色在她的眼里莫名灰度。
“你们看到的报道是真的，我虽然不是很想说，但是我必须承认，我和沈缙凡在一起了。”
“苏娇然，你爸爸才刚刚醒来你就说这个，你是不是盼望着我们赶紧死了连养老院的钱都给省下了？！”陆美慈怒不可遏地说道。
苏娇然含泪看向她，在父母面前她真的是连决绝都演得很不好：“你们都不要激动，我只是在和你们坦白而已，我和沈缙凡其实很早就在一起了，我认为你们有必要知道真相。”
她想，只有像现在这样把话说在前头才能够防止自己父母一昧的瞎猜测，她最怕的就是他们猜中了自己的苦衷。
“你真是太过分了，我们苏家难道有亏待你吗？非要去和那个沈缙凡搞在一块，你和嘉赐没有感情了我们都放过了，可你和沈缙凡在一起...”
陆美慈甚至有点说不下去了：“你和他在一起简直就是败坏门风啊！”
“败坏门风，”这个词还真的是挺伤人心的呢，苏娇然自嘲一笑，把苦全部自己含在嘴里：“就当做是吧，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等到爸爸出院之后你们尽快搬去养老院住吧，还是有人照顾比较好些。”
苏笔感受着苏娇然的转变，原本应该雷霆万钧暴怒的他现在也十分平静了。
他没办法拿着自己的身体来和苏娇然置气了，哪怕是真的很气也深知不能放任脾气发作出来。
“不用你告诉我们这些我们也知道。”他忍受着心中一片冰湖的摧毁，带着一位老父亲的无奈说道。
苏娇然手指蜷了蜷，终也还是松开了：“知道就好，那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转身，苏笔又顺势闭上眼，叫住了她。
“等一下。”
苏娇然知道，自己马上要换来一句能够把整颗心都给捏碎的话语，她却还是停下来，在等，在等待摧毁的如期而至。
“以后你和我们苏家就缘尽于此了，我和美慈现在开始只有姿然一个女儿，至于你，已经找到了能够照顾你下半辈子的人，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们了。”
“老伴儿，你怎么...”陆美慈自己都没想到苏笔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晃头置疑地上前一步，用一脸匪夷所思看着虚弱的丈夫。
她是寒心于苏娇然的行为，可这断绝关系岂是能说说就说的？
苏娇然偷偷抹了一下自己的泪水，没敢回头，语气中藏进了受伤后的坚韧：“关系不是你们一句话就能断得开的，我对不起姿然，对不起你们，但是关系我绝不会断，我只当您现在说的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