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缓缓的关上，发出了久用之后‘嘎吱嘎吱’的难听声音。
这声音如同尖利的魔鬼在咆哮，进到苏娇然的耳中调出一片不甘。
她突然就拔了身上的针管，哪怕撑着弱得如水不经扰的身体都要夺门而出。
长到仿佛走不完的长廊上，苏娇然托着病骨叫住了沈缙凡和四方：“沈缙凡。”
沈缙凡没想到她会追出来，见一身病号服在那的她还真是从没见过的狼狈。
他惊讶就写在脸上：“不用送了，我知道路。”
“我没有输，”她虚弱一笑，这一笑敛起的是恨如潮涌，是心如血滴：“万人唾骂是你们，千夫所指是你们，我不是圣人没资格指责，但我相信老天有眼，我今天身上所遭遇到的一切，终有一日老天爷会替我还你。”
万人唾骂，千夫所指。
这两个词汇直接惹得沈缙凡发笑，打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了这样的走向，何惧在意这样的下场。
他不屑地问道：“你竟然还会相信老天爷？倘若老天爷有眼，你就不会遇见沈默年了。”
“是，但若是我不遇到沈默年也会换一个人，因为心是脏的，事态就很难改变。”
“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个的？”
“当然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愿闻其详。”
“要是有一天我跑了，你会怎么做？”问题来得很突然，其实这是苏娇然的试探，亦也是接下来计划的铺垫。
她要引起沈缙凡的心慌，看看自己走在他底线之上究竟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沈缙凡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他没听错吧？苏娇然是在问自己逃跑的后果？
该不是烧糊涂了吧？
他鄙夷漫入眼中，斟酌半晌，道：“你既然问了，就不要不敢听才好。”
说着，他主动走进苏娇然，勾起她瘦削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能够烧人的眼神。
“我会把你找回来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但你最好默默祷告不要被我发现了行踪，不然我一定把你抓回来，像是一条狗一样关着，没日没夜的让你承受你最恶心的事情，到最后，你就彻底毁掉了。”
恶心的事情。
苏娇然大概也知道了，她曾无数次的对沈缙凡提及恶心，都是源于他。
所以，她觉得可怕，却还是处之泰然：“我敢问，就证明我不怕，可沈缙凡你得放心，在没看见你挫骨扬灰之前，我根本就不舍得离开！”
“最好是！”沈缙凡朝前一推，苏娇然几步踉跄，没站稳险些摔倒。
她现在足够狼狈了，摔不摔倒实则并无差别。
看着她这么柔柔弱弱的，沈缙凡直接撇开了眼，他不晓得自己是不忍看还是如何，总之就是看见苏娇然没有以往坚强他好像会很失望。
应该...能算是失望的吧？
苏娇然没有在说话，站稳后她找了面墙依靠着，闭上眼缓和着晕眩和头疼。
她闭着眼说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让你很得意吧？”
沈缙凡愣了下，重新看向苏娇然，她指的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只听见她接着把话说完：“沈缙凡，我恨你，这是我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告诉你这三个字，你记好了，早晚有一天我能叫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