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游,在研究所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咱们女儿的声音了。”一到家,刚关上门,游妈就这样说道。
游爸神色同样凝重,“我也听到了女儿跟你说话的声音,只是不那么清楚而已。老婆,你说这研究所的人,能研究出来什么吗?”
游妈说道:“我看,跟魏大师差不多的水平。主要是那里人多心杂,我现在挺后悔的。”
游爸揽住她的肩膀拍了拍,说道:“别后悔,要不然咱们也不会知道蕊蕊还好好的。”
“也不知道蕊蕊嫁的那个摄政王,到底是个什么样?能走到摄政王那一步,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游爸说着叹了口气,“咱们这隔的还不只是地理上的空间,万一有什么事,女儿成了被舍弃的,那本书也坏了,咱俩知道都不能知道。”
游妈又安慰起老公,“你也别担心,反正我看着第一本书里,蕊蕊跟那摄政王出现时,对他们的描写,我觉得还成。再说研究所的人心杂是杂点,但是有真本事,肯定能把那书修好。”
所谓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两口子现在就是不知道那本书存在着对他们的女儿好,还是消失了更好,一会儿纠结一点。
游蕊看到爸爸妈妈在那里相互安慰,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但是这次有宿岩一起,她倒是没有第一次回来时那样不好受。
铃铃铃。
家里安的座机响起来,游爸起身拿起话筒,喂了一声,道:“爸,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游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什么事?蕊芸要跳楼,都成了网络热点了,你们俩不知道?怎么不管管,进娱乐圈就罢了,她一心一意演戏也成,还不到一年就结婚,结婚了打小三、跳楼,弄得全网都在议论,这是想干什么啊。”
老爷子只知道孙女受伤后性情有些变了,当初孙女受伤,他们老两口还过来看过,孩子半点都不跟他们亲近,医生说是伤到脑子也就罢了。
哪里想到,半年那孩子都一个电话没有,老妻一向疼爱她,又亲自来看了一趟,好家伙,在剧组呢,看到穿着普通的老妻眼皮都没抬,只当作不认识。
游老爷子气坏了,特地又来城里一趟,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儿子两口子倒好,直接都不管他们闺女了,一问也是不让他管,这是游家的孩子,还是以前都很懂事的一个孙女,他能不管吗?
想叫到家里来好好说说,这孩子到底咋回事,可打几个电话都是助理接的,一问就是蕊芸姐在对戏、在忙。
再加上儿子儿媳妇都说不用管,就当她是晚来的叛逆期吧,他们也不好再插手。前段时间结婚,他们老两口都不知道呢。
要不是看到全网都在说蕊蕊打小三的事儿,俩人都不知道孙女结婚了。
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来,游老爷子自己都被带成名人了,刚才短短的半个小时那手机就没停过,都是一帮老朋友打来关心的。
最让他生气的是,有个老对头,前两年替他孙子和蕊蕊说和过,他看不上那小子根本就没往孙女跟前提便回绝了。
那老小子可好,先是一通关心,随后就是道谢,谢他当年没同意俩孩子的事。
游爸这边,听到老爸怒气冲冲的质问,也没敢说什么,只是连连应着,哄好老头子这才挂掉电话。
游妈问道:“怎么办,一直这样瞒着?”
“现在爸妈就是对蕊蕊失望,”游爸拔了拔头发,“要是让他们知道孙女换了个人,我怕他们承受不住。”
话音还没落下,电话铃声又响了,这次是慕凡的来电,游爸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慕凡拿远手机,皱了皱眉,游蕊这样的性子,是不是就在她爸妈的冷漠中形成的?
“是这样的爸,蕊芸刚才闹了一场,受伤了,刚才检查过后,医生说她已经怀孕五周,我最近又比较忙,想让她先回去和你们生活一段时间。”
“你有空陪着前女友孕检,你妻子怀孕了,你怎么反而没空了?”一直凑在电话旁听着的游妈直接按下免提,对着电话说道。
慕凡一手撑腰,说道:“我最近有一个大单要谈,需要出差至少一个月,真的没时间。”
游妈冷笑,“你还没跟蕊芸商量吧,你问问她愿不愿意来,她要是愿意,我伺候她一个月。”
慕凡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语重心长,“妈,蕊蕊到底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唯一的女儿。”
游妈啪地摁下挂机键,说道:“就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才看不得她。”
慕凡走进病房,对正靠在床头刷手机的游蕊芸道:“我刚才跟你爸妈打了个电话,你要不要去跟他们住一段时间?”
游蕊芸将手机甩到一边就拽着被子蒙头躺下,半晌才从被子里传出来一道闷闷的声音:“慕凡,你别想甩下我。你别忘了,我还怀着你的嫡长子。”
慕凡心里是有气的,但是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声,道:“什么嫡长子,你演电视剧演魔怔了?接下来一个月,我的确会很忙。”
主要是她这个状态,他很不放心,与此同时,他觉得她和他想象中的相差很多,婚前还不明显,婚后简直显露出来各种缺点。
他有些想离婚了,两人分开一个月,他也好冷静地思考一下。
这边发生的事游蕊并不知道,但是慕凡把游蕊芸推给爸妈照顾的行为,让她很是不喜欢,过了一会儿爸爸起身去做宵夜,妈妈去了书房。
游蕊便对宿岩道:“走,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
现在是在自己家,游蕊打算看看宿岩还能不能控制电脑,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就可以和爸爸妈妈交流了。
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他们能穿墙、能飘行,可就是很难触碰实物,开电脑的第一步就把他们给卡住了。
游蕊的电脑是去年的新款,很轻薄,可是还要掀开才行,宿岩费了半天劲也没把那个薄薄的盖子给打开。
后半夜爸爸妈妈都去睡了,游蕊无奈,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干也觉得很疲累,便主动和宿岩说要回去。
这次回去的途中,游蕊一直很清醒,能清晰地感觉到在穿过一个薄膜之后,身体踏实起来的感觉。
醒来后才发现,已经是天亮时分了。
游蕊问宿岩:“你感觉怎么样,身体累不累?”
宿岩展开双臂又收回,摇头道:“不累,只是内力消耗了一部分。”
“你能触碰到一些实物,是不是因为内力的存在?”游蕊问道。
“应是,”宿岩看着她笑道,“这以后还偷懒不偷懒了?”
游蕊跟宿岩学过入门心法,但不是她不想学,实在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坐在那儿打坐,因为一点内力都感觉都不到,总觉得神叨叨的。
不过现在证明内力有这样的功效,游蕊再不想学也要开始学起来了,也许这辈子想见到爸爸妈妈只能依靠内力了。
这天是大朝会,两人醒来后说了会儿话,宿岩就起床了。
游蕊也没有赖床,因为她还惦记着昨晚上在研究所听说的,那本侯爷的外室又Be了的事,得让人去看看,和许氏一起押解进京的那个外室女主角是不是真的悲剧了。
七月份的阳光还很毒辣,透过敞开的大门和明亮的玻璃床,将整个大殿都照得如同笼在透明纯净的水中一般。
游蕊穿着一件白梅和竹叶的色织家常襦裙,布料是蜀川的工艺,三个月仅能织出一匹来,本身它是紫色的,但在不同的光线折射下,会显出滴翠绿的色泽。
这样的布料,在大周此时的生产力下,一线一织都需要人工,自然昂贵无比。
游蕊在现代的时候穿的裙子,多是筱娜那里出的,和现在她身上这款布料差不多品质的,也仅仅需要几百块钱一米而已。
然而在此时,这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游蕊看着这个花色,觉得宿岩也能穿,待会儿跟裁绣处的说一声,给他做个长衫。
还没想完,出去询问钱举外室情况的人已经回来了。
“人怎么样?”游蕊问道。
见过礼就站在一边的小太监忙回道:“据说路上就风寒了,进京后也请了大夫医治,却还是在昨晚不治身亡。小的过去的时候,那边的看守正要遣人来回报呢。”
游蕊点点头,“许氏怎么样?”
“疯疯癫癫的,身体却极好。”小太监回道。
游蕊想了想,说道:“也不必拘着她了,让她自己讨生活去吧。”
小太监应声是,抬头道:“娘娘,那边的人还问,那些老鸨子该怎么处置。”
“每人罚银一百,杖二十,”游蕊想着宿岩的处理方法,说道:“你转告她们,再敢引领这些畸形审美,流放关外。”
关外西北是荒漠,东北是一进十月就不生寸草的酷寒密林,中原的人过去十有八九都活不过几年。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太监小心地问道。
游蕊拿了一把金瓜子给他,笑着道:“没事了,下去吧。”
小太监伸着手接过去,脸上一笑,更显得像个孩子,跑出去再传一趟话,这差事就完成了。
到了外面,一个老太监才低声训斥道:“这替王妃跑腿儿的事好容易落到你身上,你咋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敢伸手接娘娘手里的东西?”
小太监委屈道:“娘娘赏我的。”
而且,他看见过娘娘对长明宫那个小道士的平易近人,心里倒是一点都不怕。
老太监说道:“让边上的姐姐转递给你,记住了吗?”
“嗯,”小太监点头,“记住了。”
“好了,快去完了这差事。”
小太监把金瓜子都给老太监拿着,一溜烟就跑老远。
“娘娘,”老太监一转头,立刻惊慌失措地跪下来。
游蕊知道他,叫侯敏,管着政事堂旁边的宫殿,办事挺有准头的,见他刚才对小太监的态度,明显是当作亲孙子在教导的,他们倒是不像游蕊以前看电视或者看书里的那样,汲汲营营没有一点对人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