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游桥满脸喜色地从外面走进来,游蕊和宿岩、游父正在客栈大堂里吃饭,游父看到儿子神色,忙问道:“怎么样?”
游桥笑道:“爹,县太爷的师爷说已经查出真凶和幕后指使者,今天下午就升堂审理。”
“真的有真凶吗?”游蕊只觉得心里发凉,按照她看电视剧的经验,这种肯跑出来拿生命碰瓷的,都是自身患有不治之症的,完全没想过死者是个健康人但被人为了陷害二哥而打死的可能。
游桥在桌子旁的空位置上坐下,说道:“自然是有真凶。那师爷透露,那些人拿了常家的钱,故意给你二哥使绊子,但还有一个经常出入赌坊的打手拿到高于别人好几倍的钱,常家那边的命令是让他趁着混乱,弄死一个人。”
游父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神色凝重道:“常家这是真冲着要你二哥命来的。”
之所以不下黑手直接打死,恐怕就是为了看他们砸锅卖铁也捞不出人来的惨状。
游桥庆幸道:“多亏溪田认识的人多,不然咱们家真躲不开这一劫。”
“快吃”,游父说道:“咱们去占个好位置,我一定要听听,常家为什么如此针对咱们一个小农户。”
游蕊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父亲,心底对女主的反感却已达到顶峰,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期望女主被其母卖给大户人家做通房的剧情点早日到来。
女主离开月牙村后,他们的日子应该就平静了吧。
手被一只坚硬温热的大手包住,热度和安心的感觉从手被传到心中,游蕊朝宿岩笑了笑。
秋日的午后阳光分外明媚热烈,路边人家的秋海棠探出墙头,几只蝴蝶绕着纤细的花蕊阵阵忙,酒仙县作为一个距离京城不近不远的小县城,既有得利于交通便利的繁华,也有偏远小城的宁静。
这派午后景象,让人觉得住在县里其实也很不错。
越靠近县衙,人也越多起来。
陈宏和几个年轻学子从前面的一个街道上转出来,转身时他看到游家一家,跟那些人说了些什么,随即快步走来。
“二叔,大桥哥,你们怎么都来了县城?”
游父和游桥一开始还打算自家实在无法时,就去县学找陈宏想想办法,没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当下都笑道:“一些小麻烦。”
游父道:“你这是旬休了?”
“不是”,陈宏道,“我们县学的同窗牵涉的人命案,大家结伴过来听一听,若是冤枉的,我们也好联名上书。”
游父面上的笑意敛了敛,说道:“应是没有冤枉他,那人姓常吧,他找人打死人栽到二松身上,我们一家人都在县城奔波好些天了,就是为这事儿。”
陈宏惊讶、皱眉,这才看向游蕊,“这常远,他怎么能跟你们家结仇?”
游蕊心里犹豫了下,什么都没说。
陈宏又道:“那我们一起去吧。那些同窗,好几个都被常远煽动了起来,我也好安抚一二。”
几人来到大敞的公堂外,陈宏跟游父点点头,就走向那些正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的年轻书生处。
宿岩看了那些书生一眼,满眼嫌弃,一群蠢货,最好早早地就被前面的考试落下,否则他得要命人好好查一查科场是否有舞弊之事的存在。
午时二刻,差役们手持水火棍、整齐地进入公堂,不久县太爷也来了,十几个相关犯人都被带到,这两天吃好喝好脸色红润的游松最后被带了上来。
看到站在外面的家人,他点点头。
伴随着差役们口中的威武喝声,被压在公堂上的犯人都跪下来,除了一身淡蓝色学子服的常远。
他双手背后,昂头挺胸,看起来倒是真是一表人才,毫不心虚。
但是随着案情的深入,常远我无辜我不心虚的神色渐渐消失不见,脸上甚至流下豆大的汗珠来。
常远只是没想到,没想到陆大人真能这么公正,且拿到他抛出的几个替罪羊的证据还不足,还非要把他这个幕后之人也给揪出来。
惊堂木震雷一般响了一声,上面喝道:“常远,胡大说的话你认不认?”
常远面色一白,却仍就没有跪下,只拱拳弯腰道:“大人,学生不知。照他所说,和他来往的是家中奴仆,学生忙于学习,家中之事不甚了解。”
陆有道一笑,再拍惊堂木,喝道:“带常府二管家。”
此话一出,常远两颊的汗珠越来越多,他不停目视陆有道,差点当堂问出口:陆有道你咄咄逼人到底是为何。
现在,常远只能寄希望于二管家牙关够紧,咬死了这事儿他不知情。
站在公堂外面的游蕊,看到常家大少爷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由觉得有十分讽刺,在对付自家这样小民的时候,他不是很厉害吗?原来也是个会害怕的普通人。
常府的二管家的确是个骨头硬的,被用了两次大刑,都硬着头皮说只是他想要游家的花露水方子,才施了这么一个计。
外面围观的百姓也都悄悄议论起来,反正都觉得二管家是为了抢生意。
这个理由很完美,比常大少要为自己心仪的女人出口恶气更像是真的。
陆有道眼见如此,也不好在对二管家用重刑,虽然他贪,但他很重视官声,不想在百姓心中落下一个酷吏的名声。
但是陆有道更怕的是耳目通天下的摄政王会对处理结果不满,最后揪着纵容奴仆为恶这一点,直接把常远的秀才功名给捋了,并且下令三年之内不许常远再参加科考。
全程审问中悠哉跪在一旁的游松终于不再提着心,常家虽然是大户,但是没了常远这个秀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户人家。
如此一来,他还真不怕。
常远头脑中一懵,差点直挺挺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