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兄莫急,皇甫无逸来也!”
一声断喝,打断慕容三藏所思。
他收回横刀,转身就跑。
数息后,皇甫无逸来到他身前。
他命手下军士牵来马匹,将缰绳递给慕容三藏。
慕容三藏骑上马,喘了口气,抱拳苦笑:
“悔不听皇甫兄之言。谨慎进兵,这一仗败得莫名其妙。”
皇甫无逸安慰地说:
“胜败乃兵家常事,趁着天还未黑。
我等收拢军士,再次攻城!”
慕容三藏心惊胆颤,便从其言,郑重地道:
“也罢,叛军厉害。某家这就收拢军士,以待再战!”
说罢,他便命军士吹响号角。
只听到“呜呜呜”的苍凉声响彻战场。
听到此声的军士们纷纷调转枪头,跑回本阵。
片刻后,慕容三藏收拢三千多兵马,列成阵势。
皇甫无逸一拍战马,带兵在前,对慕容三藏说:
“慕容兄,这次你在这里压阵。
小弟带手下三千军士再去试试。”
言毕,慕容三藏颔首,好心提醒:
“皇甫兄弟小心,此城守将不凡也。”
话刚说完,他就觉得懊悔。
之前程先生在他出兵前,曾经提醒过他此事。
他却不在意,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希望皇甫兄能听从吾之言。”慕容三藏心里默默地想。
而皇甫无逸听后,凝重地看着他:
“慕容兄放心,小弟明白。”
说罢,他一拍坐骑,带领军士缓缓前进。
半个时辰后,他们接近沛县护城河。
皇甫无逸正待发令,突然听到“吱呀”一声。
沛县城门轰然打开,从里面涌出无数兵俑。
这些兵俑都是用陶做成,姿态各异。
有的手持弓弩,有的手持陶盾,有的操着长戈。
还有的一手持剑,一手驾车。
他们排成队伍,眼眸冷漠,迅速朝他们奔来。
在他们之后,曹荣手握令牌,嘴角一弯,喝道:
“兵傀儡,杀敌!”
说罢,陶俑们举起兵器,斩杀军士。
皇甫无逸瞳孔一缩,拍打坐骑,喝道:“这是墨家之法,撤军撤军!”
说完,他调转马头,带领一部分军队撤离战场。
此时,陶俑们不惧死亡,挥舞兵器,切开一件件甲胄。
隋军口吐鲜血,不甘地倒在战场上。
一炷香后,不知是谁,喊了声“鬼呀。”
隋军扔掉兵器,撒着脚丫,四散奔走。
兵俑们穷追不舍,跟随其后,斩下一颗颗首级。
“咕咚咕咚”脑袋掉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隋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奔逃。
前排军士被后军军士绊倒,踩在身上踏过。
他们眼神恐惧,在地上垂死挣扎。却还是无济于事。
皇甫无逸回过头来,看此惨景。
他气血翻涌,大叫三声,掉落马下。
这时,慕容三藏纵马奔来,拉起他就走。
隋军一直跑到两百里外,兵俑们才停止追杀。
他们在曹荣的指挥下返回沛县。
******
慕容三藏惊魂未定,指挥军马建立营寨,救治皇甫无逸。
自己则返回帐中反思之。
两个时辰后,晋王杨广率军赶到。
慕容三藏带领众将前来请罪。
他穿着白衣,跪倒在地,哽咽地说:
“末将慕容三藏向殿下请罪。
末将不听劝策,擅自进兵。
以至于大将重伤,折兵数千。还请殿下治罪!”
言罢,他朝地上叩了三叩,伏地不起。
杨广听后,上前扶起他,宽慰道:
“慕容将军不必如此。
还请将军带本王去中军帐,诉说军情。
至于此败,戴罪立功可也。”
慕容三藏听后,眼眶一红,抱拳道:
“多谢殿下宽恕,末将日后定努力杀敌,报效殿下!‘
杨广听后,又对慕容三藏劝说了几句。
之后,在慕容三藏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大帐。
******
杨广坐在桌前,静听慕容三藏回报:
“殿下,此次失败。
先是守军利用机关强弩,以至于万箭齐发。
末将手下弓弩手不能抵挡,溃败撤之。
之后,皇甫兄弟赶来支援,守军又使用陶俑杀敌。
这些陶俑无惧死亡,末将和皇甫兄都无准备。
被他们残杀大半,大败而逃。”
慕容三藏说完,便退到一边。
杨广思索了会,环视众人:
“慕容将军此言,诸将有何意见啊?”
老将军张须陀站出来,沉声道:
“慕容三藏将军所说,倒让本将想起了一支军队。”
杨广“哦”了一声,好奇地道:
“是何军队?”
张须陀抚须,淡然地说:
“是老将军曹延平手下的曹家军。
殿下,臣随老将军征讨塞外。
有幸看到曹家军。这支军队只有五千人。
但面对草原骑,战而不退。
是因为这五千人乃是墨家子弟。
他们擅于制造机关和兵傀儡。
草原骑对上,则会陷入困境。
敌军杀之不尽,连绵不绝。
老将军就靠此法,守住边关。”
张须陀的话,让众人陷入深思。
过了会,程衍站起来,拱手道:
“张将军所言不错,兵傀儡乃墨家高级机关术。
源起于汉末太平教主张角所用“撒豆成兵”之法。
用此术制造的兵傀儡,不惧死亡,还能听风辨位。
可以抗击数万骑兵,也可以用来守城。
不过.....”
程衍说到这里,有些疑惑地道:
“小生听闻曹老将军已隐居曹州。
为何曹家军会在此地?”
杨广听后,微抬起头,直言道:
“这也是本王不明之处。
按照先生所说,此军非人力所能破。
但曹老将军乃开国九老之一。
他怎么会和叛军联系在一起?”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大话。杨广见此,叹息道:
“既然无破敌良策,那便让斥候多加打探。
程先生,你和慕容将军一起,护送皇甫将军回城养伤。
再让萧先生调集粮草,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
程衍听后,抱拳答道:“喏,谨遵殿下之令。”
说罢,他对慕容三藏使了个眼色。
两人出帐调兵而去。
待两人走后,杨广拿出两支令箭,喝道:
“史万岁将军,你派出三千斥候,前去打探消息。
本王要知道沛县城里的情况!”
史万岁听后,出班接令:“喏,末将必不负所托。”
说罢,他朝杨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数息后,杨广目视来渊,吩咐道:
“来渊将军,你带领兵马,前往青州,接应刘方将军。”
说罢,他便将令箭一抛,扔在地上。
来渊捡起令箭,答道:“喏。”随后,便出帐调集军马。
杨广发完号令,便命令诸将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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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坐在帐中思索良策。
数个时辰后,他一拍桌案,喊道:“妙哉,本王怎么没想到?”
说完,他喊来军士,为其准备笔墨纸砚。
待纸笔放在面前,他碾墨铺纸,提笔书道:
“吾儿可好,为父与士族战沛县。
墨家机关难缠,军中战况危及。
吾儿速想办法过来。
为父三拜而请。”
写完,他将此书抄写三份,一份拴在信鸽腿上。命军士放飞。
另外两份,杨广喊来两名暗卫,吩咐道:
“连夜启程,换马不换人。两日内送往魏侯府!”
两名暗卫接过书信,脚步一点,飞身离去。
他们在僻静处寻了战马,径回长安......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杨广暗自叹息:
吾儿,为父能否继续征南就看你了。
不要让为父失望。
说罢,他便出帐,朝火头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