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耀驾驶马车翻过一座山,来到了灵隐寺前。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木门上的铜环,喊了几声,见里面没声音。他心中一急,手摸在腰间,想要拔出腰间的宝剑。
只听得“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探出一个小脑袋,转动双眼,询问道:“谁呀,这么早来灵隐寺打扰?”
说罢,他背着手从木门后面转出来。李耀双手抱拳,指了指一旁的马车道:“这位道童,烦请禀报一声,我家夫人遭到黑衣人的突袭。身怀有孕,快要生了。还请诸位救一救。”
“这个我要请示师父,还请施主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回。”那个穿着灰色袍服的小道童挠了挠发梢,说了句,脚下生风朝内走。
边走不忘将门关好。
一炷香后,木门再次被打开,从内走出一个手持拂尘的七尺道人。他咳嗽一声,拂尘一甩道:“请问你家夫人在哪里?”
“在马车里。”李耀快答道,眉头一皱,心扑扑直跳。
道人身形一动,转眼间来到马车旁。他掀开帘子,伸出一只手搭在窦氏的脉搏上。道人又抬起头看了看窦氏那苍白的脸,摇了摇头。
他转身对小道童道:“清远,你去请师叔来。这位夫人现在脉搏不稳,我和这位小哥将夫人转移到灵隐寺道观内。”
“等你师叔来,我们一起帮助夫人生产。要不然她这个样子,若是强行生产的话,怕是一尸两命。”
“好的,师父,我这就去养心房内请师叔。这里就拜托二位了。”道童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道人手一松,身子一纵,跳上马车。他扶起窦氏,眼睛朝一旁瞄过去,见角落内孩童瑟瑟抖动,关心地问:“孩子你是哪里人?要往哪去?”
孩童弱弱地道:“我是唐国公李渊的三儿子李元吉。一家人前往太原。只是半路上遭到截杀。和父亲兄长走失了。”
道人长叹一声,一用力,将窦氏横抱,走下马车,朝灵隐寺内走去。李耀见窦氏被救走,脚一点地,身子窜上马车,拉起孩童的手。
他左手牵着他,右手拉着马车绳索,一步一动,朝灵隐寺走去。
------
灵隐寺,禅房内
一名身穿褐色袍服的道士与另一名穿着棕色袍服的道士,撸起袖子,拿着板凳坐在床旁。
床上躺着大肚子的窦氏,她双手扯着被单,嘴里嘶吼着“啊,啊,啊。道长,你们帮帮我,我感觉整个下身都要被撕裂开了。”
身穿棕色袍服的道士看了另一个道士一眼,从袖袍内摸出一卷银针,放在床头。他郑重地对窦氏道:“夫人,你这一胎怀的不是常人。故有此劫。不过贫道施展六针术。再让师兄帮你推宫过血。如此一来,夫人当可平安产子。”
“只是这其中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在贫道施展这套针法时,我师兄和李耀兄弟要按住你的手脚。”
“道长,我现在生不如死。还望道长快施援手。至于冒犯之事,我不会怪罪你们的。”窦氏眼中冒着泪花,竭力地喊道,右手撕扯着床单。床单被她撕扯的一道一道。
穿着灰色道袍的道士,从一卷银针内抽出三根,放在一旁的火烛上过了过。他努了努嘴,一旁的李耀跑过去按住窦氏的脚。而褐色袍服的道士则过去按住窦氏的脑袋。
灰色道袍道士他拿起三根银针,在海穴、中极穴、三阴交穴上面各自扎上一针。随后他又抽出四根银针,烤过火后,在归来穴、关元穴、筑宾穴,扎了一针。
窦氏的瞳孔徒然收紧,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啊”。随后一阵“哇哇哇”的啼哭声。只见一名尖嘴猴腮,脸上带着褶皱的婴儿从窦氏的肚子内钻了出来。
灰色道袍的道士松了口气,依次拔下窦氏身上的银针。他将银针收在包裹内。复又在桌子上取下一把剪子,一刀剪断婴儿的脐带。
他站起身来,把剪子放在桌上,顺手扯过条被褥。灰色道袍的道士将被褥放在婴儿的身子下。双手托着他走到窦氏的面前。
窦氏眯起着眼,不悦地瞧着婴儿,轻声道:“道长,我这个孩子长得怎么这么难看?”
道士一乐,翻转着他的身子,拍了拍道:“夫人不用担心。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你们李家的最大助力。”
“只是此子心性不稳,刚生出来就患上了失魂之症。不过若是后天恢复得当。此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道长有心了,还望道长照看我儿一两天。待夫君摆脱困境,定会寻来的。”窦氏强撑着身子道。
道士笑着说:“夫人,这个自不用说。师兄,我去照看婴儿。夫人的防护就有劳你了。”说完,道士的眼睛一飘,李耀放下按住窦氏的手。他走过去,帮助穿着褐色袍服的道士照顾窦氏。
那道人见此间事了,用被褥包裹着婴儿,朝众人打了个稽手,跨门而去。
-----
另一间禅房内
道士烧了锅水,揭开被褥,双手抱起婴儿,放入水中。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布来,擦拭着婴儿的背脊。然后道士将布扔在地上。他抱起婴儿,裹上被褥,向前走了几步,将婴儿放进竹篮子内。
他起身走出了禅房。